隔了一阵子,他才回应:“好我知道了。”
下班前纪依已经告诉过他这消息。
先前逐渐平静下来的心绪在严天的询问中再次有了些动静。
他疲惫地伸出手掌从额角刮至唇畔,指尖停留在下颌边若有若无地摩挲着。
抵达僻远的别墅区时已经将近晚上9点。
肖忆打发严天离开后,进屋拐入洗手间。
宽敞四壁铺满漆黑瓷砖,他径直迈至洗手池边,躬身而下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面中缀满水滴倦怠异常的晦暗面庞,唇角忍不住滑过一抹敛着自嘲的笑。
扯开贴身衬衫露出那道横亘胸口的粗长疤痕,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抚弄着,思绪再次翻飞起来。
寻找那个人已经快5年,不过对方就像外面点到即止的飞雪,转瞬即逝,再没和他有交集。
收拾了一番,肖忆敞着衬衫口光脚迈入偌大客厅。
四壁是色调单一的乌色墙纸,地板也是大理石黑,正中央雪色地毯和沙发与周遭黯淡色调形成鲜明对比,靠落地窗边的雪白墙桌前是血色圆形吧台椅,那一点猩红勉强给整个板正空间带去一丝收敛的情调。
陷入沙发,他仰身望着天花板幽幽洒下白光的顶灯,有那么一瞬感觉身心俱疲,像是浸在死海,想沉下却又半死不活地浮在中央,进退维谷。
闭了眼,他再次探上眉心,指尖力道毫不懈怠,把那道绵长淡红印记重新引出。
耳畔只有前方墙壁正中的钟表指针不疾不徐的咔哒声。
兀自沉默了许久,他才长长叹出一口气,机械般板正的脸罕见地滑过一抹躁然,眸中已然晕染压抑许久的挫败:
“你到底在哪儿……”
**
魏卓炎蹲在那幢破旧住宅楼下路牙边,仰首视线若深谷投射在五楼一处冒着萤火般微弱光线的窗口。
冷飒雪片落满他发梢和肩头,他指尖夹着烟,面色暗淡。
又在风雪中待了一会儿,他才将燃至末点的烟屁股按在雪水里,看着那徐徐青烟苟延残喘地散入空气,长身而起向楼道迈去。
边月开门时,先前不知在和谁说笑的明快脸庞鲜明一滞。
魏卓炎眉眼深沉地望着她,像是要与屋外夜色融为一体。
她无言地注视了一会儿对方,忽的伸手硬邦邦要关门,却被他一伸掌抵住。
微微低头望着那个比自己矮下一头还多的女人,魏卓炎眉梢皱起。
“小月,谁啊?”屋里一个男人笑盈盈的声音传来。
魏卓炎脸色更加冷鸷。
边月愣在门边,一时之间忽的有些进退两难。
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没一会儿魏卓炎便看到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从屋里晃悠出来。
在和魏卓炎打照面的瞬间,对方脸上的笑意如变戏法般骤然消缺。
视线在边月和男人脸上跃动了一下,魏卓炎垂眸,视线定在面前呆若木鸡女人身上,似笑非笑。
站在边月身后的男人神情也带了些慌乱,不过那种局促感只闪烁了几秒便迅速被一抹居高临下的傲然神情代替:“你怎么来了。”
没搭理对方,魏卓炎只是挑眉乜了对方一眼。
然而站在魏卓炎对面的男人却有种被对方视线凌迟的错觉。
“卓炎。”边月垂着脸,一直没敢看他的眼,“你……”
想说些什么,但半天没憋出来,她润着唇,视线左右跳动着,始终没再开口。
垂眸望着面前瘦小的女人,对方那病猫般的神情之前会毫不犹豫地撩起魏卓炎强烈保护欲。
然而现在看在眼里,他却莫名有种恼火感。
压着暗流涌动的情绪,魏卓炎面上波澜不惊,灼烈视线像是要将那女人贯穿,他注视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来是拿东西。”
本来他是打算心平气和地和这个女人谈谈。
一家人,好说话,他相信所有错误都不是一个人简单达成的。
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人也都30好几,坏了的东西已经不能像年轻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潇洒丢弃,冷静理智地谈谈,说不定能解决问题症结。
然而这种念头在看到对方身后那男人嘴脸时便忽的烟消云散。
他突然感觉也许那天撞见的事情,并不是这个女人第一次出错。
满足不了自己女人的男人无能,不知自己女人在外面瞎搞的男人便是蠢货。
对方给他戴绿帽子也就算了,还把这顶绿帽子写上“蠢货”二字,当个纪念品一样带回了家,光明正大地摆在他眼皮子底下。
魏卓炎突然觉得带着包容想法前来的自己可笑到极致。
有些东西坚持下来是玉石。
而有些东西就算坚持下来了,还是杂碎,不可能化废为宝。
连老婆都留不住的男人,在他的字典里和废物无区别。
边月终于看了魏卓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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