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静怡不是公众人物,可以毫无顾忌地前往闻丽萍家中,所以平时莫静怡跑得更勤一些。闻丽萍特别喜欢这个能说会道的姑娘,自己又没有生过女儿,渐渐地,和莫静怡的关系比和顾文冬还要更好。有时莫静怡陪闻丽萍在小区里散步,不知情的邻居看她们的亲昵劲儿,往往以为莫静怡是闻丽萍的亲生女儿,闻丽萍乐呵呵的,从不否认,搞得顾文冬倒是有些吃醋了。
“后天是周末,我正好要去看你妈妈,你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就跟我一起去。”莫静怡问。
林长清既兴奋又不安:“我有时间!有时间!可是……我以什么身份去啊?”
“你是报社的实习生,又是我的学弟,这是事实吧?我到时候就说,我是加完班直接从报社过去,带的东西太重,和你关系又比较好,就麻烦你当搬运工,帮我提一下。”莫静怡充分发挥出当年在话剧社的编剧功底,“接下来就全靠你的临场发挥了。——当然不用告诉他们你是闻秋,你大可以以林长清这个新身份和他们建立起新的联系。反正我制造这个巧合,介绍你们认识,以后你再接触他们,也就有理由了,不会太突兀。你觉得我这个点子怎么样?”
“这个主意太好了!”林长清雀跃不已。
莫静怡笑道:“那后天就按这个计划行事!我到时候再和你约具体的见面时间。”
第11章
某次朋友聚会,莫静怡和顾文冬聊天,无意间说起闻秋曾经发表过不少文章云云。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的话不偏不倚,正巧被夏逸群听了去。
从那以后,夏逸群便在这件事上留了心,开始一点点收集发表过闻秋文章的报刊。
于夏逸群而言,这是一次契机,令他从失去闻秋的悲痛中慢慢走出来,开始有机会主动了解闻秋,——那是过去的夏逸群从未尝试去了解的。夏逸群迫切地想知道,闻秋喜欢什么,又讨厌什么;夏逸群也想知道,在许多个日夜里,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闻秋为了学术研究做过怎样的努力,在闲暇之余又有哪些爱好。
从那些铅字中,夏逸群果真有了许多新奇的发现,也让他渐渐能够在脑海中描摹出一个更生动、也更完整的闻秋。
起初,闻秋投稿的对象很杂,既有学术期刊,也有大众读物,为收集这些东西,夏逸群很费了一番功夫。随着时间的推移,闻秋写出了一点名气,投稿的对象也随之稳定下来。在闻秋固定投稿的报刊杂志之中,又以《今日新闻》的刊登过的文章数量最多,每个月差不多都能发个两三篇。这种合作关系,一直延续到去年春天闻秋入院治疗为止。
夏逸群一得空,就会翻出闻秋发表过的文章,哪怕只是随意看上两行。他对“望秋先零”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那是闻秋在《今日新闻》写专栏时用的笔名。
办公室里为老师们订阅的报纸种类繁多,因着闻秋的缘故,夏逸群对《今日新闻》格外有好感。虽然明知再不可能看到署名“望秋先零”的文字,但是每每到办公室时,还是会忍不住去翻阅一下。
这些事情,都已成了夏逸群不为外人知的小习惯。
夏逸群对闻秋了解得越多,就越动容;越动容,就越后悔。他后悔当初为何总将目光放在别处,连在陪伴于左右数年的恋人身上多停留一会儿都会觉得浪费;他后悔自己如何能够如此冷酷漠然,竟忍心让这样的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与热情的人露出那般悲痛绝望的表情。
夏逸群此刻正在桌前危襟正坐,看着面前摊开的日记本和一份报纸,眉头深锁。
今天,夏逸群像往常一样,忙完了手头的事,照例拿起传达室刚送来的《今日新闻》翻看起来。谁知在文艺版右上角的那篇文学评论,署名赫然写着四个字:
望秋先零。
夏逸群万分错愕,第一反应是编辑弄错了。
他立刻开始阅读其中的内容,连标点符号都不肯放过。
结果越看越心惊。
夏逸群对闻秋写过的东西早已烂熟于心,很熟悉闻秋遣词造句时的习惯。而眼前这篇文章,绝对不是弄错署名,甚至不可能是什么恶作剧,分明就是出自闻秋本人之手!
夏逸群又将那篇文章细细读了一遍,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看上去有些使用过度的日记本。那是闻秋过去利用空闲时间随便写下的一些东西,有时是只言片语,有时也不乏长篇大论,是为了将自己脑中突然闪现的灵感及时记录下来的本子。
夏逸群心急地翻过一页又一页,纸面发出沙沙的响声,令人更觉焦躁不安。
夏逸群这样翻着,不知道翻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是了,就是这里,和报纸上发表的这篇文章内容完全吻合,连某些句子都高度相似。
当初两人分手时,闻秋的这本笔记落在了夏逸群的住处,后来成了夏逸群手中为数不多的闻秋的遗物,被夏逸群珍而重之地保存着。按理说,这本子里的内容不太可能被人知道,何以在尘封许久的情况下突然变成铅字,又在闻秋去世一年多以后,冠以他的笔名,公然发表在报纸上呢?
夏逸群根本想不通。
在林长清的期待之中,星期六终于到了。
莫静怡认为既是演戏就应该演足全套,便和林长清约定,下午两点在报社门口见面,然后再从那里出发去闻丽萍家做客。
“等会儿千万别一时口快喊成妈妈了啊。”走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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