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清尴尬地笑了笑,从夏逸群手上接过杯子,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便朝着茶几走去,在这过程中,他始终与夏逸群保持着一段距离。
明明只有三两步路,林长清走得极其艰难。好不容易行至茶几边,他如释重负地放下纸杯,不自觉地用手背抵着杯身向里推了推。
夏逸群看着那只杯子,开门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对林长清说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说完便抬脚出去了。
林长清赶忙跟了出去。
夏逸群在前方大步流星地走着,他生得人高马大,英气勃发,在尚显空旷的校园里尤其惹眼,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路人欣赏过夏逸群,又不免会对他身后的林长清产生兴趣。和夏逸群不同,跟在后面的这个男孩子五官清秀,身量也单薄了几分,显得稚气未脱。他顶着一蓬乱发,似乎对走在前面的男人忿忿不平,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生怕被甩掉似的。
从校门出去,又往南行了十多分钟,夏逸群领着林长清抵达了一处名为金色学府的小区。
王教授的另一套房子就在这小区里,离他们现在的住处挺近,起初王慕松夫妇是打算买给儿子当婚房的,结果房子买好了,儿子儿媳却执意在外地工作。林文茵想着儿子一家逢年过节回上海总归要有个落脚点,自家也不缺这点房租钱,于是这套房子便闲置了下来。
林长清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已离异,母亲改嫁后定居海外,他则随父亲一同生活。林父工作性质特殊,常年不着家,林长清自小便跟在祖父母身边生活,又兼叔伯姑舅对他颇多关照,在家中众多长辈的宠爱之下,养成了无拘无束的性子,考入a大之后根本受不得宿舍门禁的管束。偶然知晓有这么一套闲置的房子,便找姑妈软磨硬泡,终获首肯,总算从学校宿舍这个苦海搬了出来,欢天喜地乔迁新居。
夏逸群将林长清送到家门口,他停下来,林长清忙不迭地跟着刹住脚步,一脸怔忡地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没带钥匙?”夏逸群转身问道。
提到钥匙,林长清如梦初醒,低头去翻口袋,果不其然,在裤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找完钥匙,又不动作了,心事重重地盯着手心发起呆来。
“你是不是有点烧糊涂了?”夏逸群觉得林长清自醒来以后始终不在状态,将原因归结为身体不适,索性从他手里拿过钥匙,熟练地找出大门的那一把,将门打开,示意林长清进屋。
林长清在门口迟疑了一下,跟着进去了。
夏逸群掏出手机打算看看时间,发现有两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全是来自林长清的。他这才想起中午开会时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回办公室后又忙着照顾林长清这个在走廊上站到中暑的倒霉蛋,一时没顾得上把声音调回来,故而未曾察觉。
粗略地浏览了一下短信的内容,夏逸群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这小鬼醒来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八成是在赌气了。
夏逸群将手机收起来,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祝你生日快乐。”
“啊?”林长清有些发懵,“我睡了这么久啊……”
夏逸群对这种鸡同鸭讲的情况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抱歉地笑笑,接着说:“对不起,我不能为你庆祝生日。今天……是我爱人的生日,我要陪他一起过。”
“真巧,我们连生日都是同一天吗?”林长清喃喃自语。
逆着光,夏逸群并没有看到林长清脸上稍纵即逝的自嘲表情。但是想到林长清特地赶在今天回到上海,只为了能够邀自己一同庆生,现下自己却要留他一个人在家,夏逸群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那个……你要不要去你姑妈家吃晚饭?还是说想休息一下?这些行李等明天再收拾也不迟。”
夏逸群的话,林长清半句都没听进去。他低着头,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酝酿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你走吧。虽然我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林长清向来对夏逸群都是笑脸相迎,难得闹一回情绪,看样子是真动了气,夏逸群不得不出言安慰一二:“我说的都是真的,并不是故意扫你的兴。你说不要再见面,这一点恐怕有待商榷。这个学期你们系有一门专业课是由我来带,你可别因为不想见面就不来上夏老师的课啊,林长清。”
林长清闻言似乎遭了雷击一般,猛然抬起头:“你……你叫我什么?!”
“林长清啊。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叫你的吗?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还在发烧?”夏逸群被眼前的这个神经质的小孩弄糊涂了。
“你出去!你走!你走!”林长清白着一张脸,声音微微发颤,忙不迭将人往外推。
嘭!!
夏逸群就这样被关在了门外。
夏逸群无法,只能提起声音,向门内嘱咐了两句诸如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便转身离开了。
夕阳西下,客厅里的光线渐暗,家具都被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幽蓝色。
屋子正中央坐着个颓然的年轻人,他一动不动,不知已经在地板上坐了多久。
手机掉在他的手边,屏幕发出泛白的光,上面清楚地显示着今天的日期。
为何午睡醒来,一切都变了?
临睡前还在病房里和值班护士聊过天,醒来之后怎么会身处一间办公室?
明明应该是五月,醒来之后竟然已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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