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泓之还把手撑在秋灿身边不肯退开,轻声问他:「是不是气我打伤你?」
秋灿说不出原因,只是越来越紧张,两手抓着棉被床单挤不出话,他之前摆明要和这人分开,那个谎言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如此麽?
都怪严泓之的态度不把那些当回事,害他一时乱无头绪。
「还是你……」严泓之本是要问秋灿这些日子又跟谁好在一块儿,但他晓得这种话伤感情,再说他不在乎,就算秋灿身边多了谁,他都有法子把对方铲除,於是把疑问吞回去,改口哄道:「我不吵你,安心睡吧。醒来的时候再喝药。」
喝药?秋灿不耐烦的闭眼哼气,又是药,让他想起裴大夫那家伙,想到自己被抛下就觉得有股怨气,内心莫名不舒坦。
「秋灿?」严泓之才要离开,秋灿随後要下床穿鞋,他不解的唤了声,秋灿好像没听见似的。
「不必劳烦你。这点内伤没什麽,我自己能走。」秋灿套好鞋子,拿起叠在一旁的外袍套上,肩颈和腰上被凌空弹中穴道,浑身乏力的往後倾倒,落在严泓之怀里。
「你!」秋灿瞪着他,只听他附在耳际低语:「你以为我这麽简单又让你走?」
秋灿不知哪根筋扯坏,竟答道:「其实我跟五岁孩童差不多,留着没用的,但好就好在你放了我,我哪儿都能安生。」
「无论如何你都不愿待在龙霜城,因为怕想念严桦而伤心,离开这麽久还淡忘不了麽?」
「你就忘得了?」
严泓之沉下脸告诉他:「在龙霜城的时候,我以为没了你也只是过得跟从前一样,只少了严桦。失去严桦之後我硬是挨住,但不想连你都失去。」
「你放屁!严桦是你害死的!」秋灿在他怀里怒吼,手脚难以施为,便张口啃他胸口,胡乱嘶咬。
他对严泓之的感情一直是这麽混乱矛盾的,又爱又恨,巴不得能亲口咬死这人,吞之入腹。
他恨严泓之害死弟弟,更恨自己对严泓之动心,之前手脚自由都奈何不了严泓之,此刻光凭一张嘴又能拿对方怎麽办?
严泓之抱紧秋灿,听到秋灿闷在怀里愤恨哀伤的叫喊:「你该死,如果你真心爱严桦应该跟他一起死,跟他一起……一起去……」
「我死了便去寻他。可我现在只想要你,秋灿。」
第14章 拾肆
一艘轻舟静静漂在浓雾弥漫的湖中央,舟上一名男子架竿钓鱼,身边放了一把长剑。忽闻水声,杀气随风而至,四周水面飞出两名泅水埋伏的黑衣人,男子抓起钓竿挥扫。
被钓线钩住的黑衣人用前臂贴附的锐利钢片削断鱼线後落水,另一个黑衣人踏到船头将男子弹飞,同时发招攻击,隔空以掌风连击目标,钓客在空中翻了几圈痛叫,坠落时已将长剑出鞘,钓竿被射进水中,却是虚发,而黑衣杀手已藉船身翻覆隐遁水中。
剑刺穿船底,跳出水的黑衣人手持两把钢刀,光影交错,朦胧月光下像是一朵盛放的白莲,男子被虚幻刀影迷惑而中伤,背後瞬间多了另一名黑衣人拿了一条钢索俐落圈起男子颈脖,一收一放,颈骨应声断裂,扬手又撒出漫天白灰,湖面登时成了一片火海,将船与亡者烧成灰烬。
二名杀手仅靠钓客抛掷的长竿立足,悠然突破火海,像是炼狱里现身的两只恶鬼,悄然消失於浓雾里,上岸後脚不落地,在树林间穿梭,片刻不停留的奔到城内知名的妓馆,在预先留下的厢房里换上光鲜打扮,还换了张假脸皮,一个男扮女装,一个手执折扇扮成贵公子。
男扮女装的那个在同伴面前刻意於眼尾点了小痣,说:「让你睹物思人。」
「哈哈,你点错边,是右眼下。」
两人若无其事出门应酬,人们见他俩便唤一声萧公子与凤楼花魁,用别的身份在京城活动。
下楼时,扮作女人的商杪杪以内力传音入秘问:「你不担心自己新雇的杂役在京里惹事?」
裴清和亦回传道:「他聪明得很,也不单是个打杂的,会有分寸。有内力说这等无聊事,不如留意眼前正经事。」
「哼,只希望这是靖王最後一次趋使我们行动。要不是看在过去他们一系曾庇护杀人香先人的恩情,我才不想跟皇族人沾边。」
杀戮是否会有完结的一日,裴清和自己都怀疑,尽管他们进行的事相当顺利,他心里还是有点旁徨不安,有时他会浮现令自己发笑的想法──是不是太久没见到秋灿那家伙了。
同样位在城南的客栈里,秋灿被点穴昏睡,醒来又被喂药,因为一直没能去到外头,秋灿搞不清楚自己在这房里过了两晚还是三晚,乾脆放松心情养伤。
严泓之并非一直待在房里,但秋灿知道房门外以及窗外都有人看守。逃开还是会被追回,秋灿觉得严泓之不是爱他至深,许是心有不甘吧。
毕竟像严桦一样乖乖留在龙霜城,总有一天历史会重演,秋灿这般思量,有了另一个念头。乾脆就把感情耗尽,让严泓之对他生厌算了。
「酒!」秋灿大喊。「我不要喝药了,想喝酒啊!」
他只是为了发泄而乱喊一气,门外立刻有人送酒进来,说是去年冬藏的酒,秋灿一闻气味便知道这是好酒,开封就口品尝,送酒的很快退出去,没多久严泓之就出现,还调侃道:「喝这麽急,就不怕酒里有毒?」
「这麽好的酒拿来下药,哼,暴殄天物!」秋灿舔过唇间的酒液,拍拍胸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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