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黎眼睁睁看着嬴政从秦子楚手中转到自己手中飞快的入睡,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就怕惊扰了未来的国主。
直到秦子楚换好衣裳,将孩子接回怀中,彰黎才松了一口气。
他苦笑着发现自己手臂肩膀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全都僵硬了,可转头看向秦子楚心中又是一惊。
彰黎诧异的发现秦子楚抱孩子的动作娴熟自然,像是一路都没松开过孩子似的,和那些生下孩子的妇人相比也没有不同。
他心中道:公子长得fēng_liú婉转,抱孩子的动作又这么熟练,难怪门外被捆起来的小流氓根本没怀疑过公子不是女人。
彰黎心中感叹了一句,忽然想起又吕不韦的怪异之处。
他心中一惊,随即决定这辈子都把自己猜到的事情压在肚子里,绝不能说出去,否则对公子名声有碍。
秦子楚抱着嬴政,见他满食肉坑的小手团在颊边睡得香甜的模样,嘴角情不自禁的翘起,眼神温柔。
再对彰黎开口的时候,压低声音道:“先生,我们现在离开村子?”
彰黎视线瞥过睡着的嬴政,无声的点点头,躬身前去拉开房门。
秦子楚已经被人伺候惯了,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见彰黎如此,丝毫没有觉得别扭,态度自然的走出。
可一出门发现许多男仆的身影,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身份又在装女人了。
秦子楚微微垂首,做出矜持的模样,站在门外等着彰黎,直到他出现,才跟在彰黎身后半步,由彰黎亲自扶着登车。
一坐进车厢中,秦子楚立刻松了口气。
“公子觉得不自在?”彰黎轻声询问,眼中迟疑一闪而过,为自己不能给秦王孙营造一个惬意的环境而愧疚。
秦子楚抬手抽下固定着头发的长簪,甩了甩头,让一头浓密漆黑的长发瞬间垂落在身侧,然后轻笑着说:“先生想多了,逃难的时候,能把命留下已非易事,异人才不会在乎这些身外物。只是妇人发髻把头发扯得死紧,我头皮生疼,怪难受的。”
“公子真是幽默。”彰黎笑着摇摇头,他略一思索,继续道,“再走半个月,我们就能离开赵国,到时候天高任鸟飞,公子不必委曲自己,继续做妇人打扮了。”
秦子楚高兴的眨眨眼,嘴角立刻翘了起来:“出门在外,先生叫我……子楚吧,‘公子’着称呼若是被人听到,又要惹来一身腥。”
彰黎跟着笑起来,附和道:“子楚也不必再说什么‘先生’,直呼彰黎名讳即可。”
嬴政其实并没睡熟。
统一六国后,前来他身边行刺的人络绎不绝,早就逼着嬴政感觉到一丁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清醒。
秦子楚和彰黎从屋子里到马车上交谈不断,声音再小也不清净,嬴政只是觉得疲惫才一直没有睁开眼睛表现自己的清醒。
忽然听到秦子楚的自称从“异人”变成了“子楚”,嬴政猛然清醒,心中又对自己的猜测没把握了。
难道赢异人和朕相同,都是重新回到生命初始的时候么?
可若是这样,赢异人到底多愚笨,才会在安国君面前混了二十年,还是被当做废弃物丢到赵国做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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