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这时也看到帘子后面雀跃的人影,一霎时最后一点谜团也都像清晨的雾气被大风吹散一般,全都解开了,自己若是落到这太尉府的后院,岂不就是一块白璧掉到泥潭里,哪里还有自己的坚贞清白可言?
于是林冲脑子急转,拼命挣扎着不肯被拖下去,跪在地上嘶声叫道:“恩相何故私自拘押人?纵然要定林冲的罪,也该由衙门里三推六问,奈何私囚人犯?莫非太尉府中便是朝廷的大堂么?”
高俅被他这几句话气得乐了出来,道:“好你个林冲,居然和我抗辩起朝廷法度来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这厮既然不服断遣,我也不为难你,便依了你的性子,让你死而无怨!”
转过头喝令左右:“将林冲解去开封府,分付滕府尹好生推问,勘理明白处决!就把这刀作证物封了去!”
左右领了钧旨,监押林冲投开封府来。
林冲被军汉们推搡着虽然脚步踉跄,但脚下却半点没有迟疑,腾腾腾就往开封府走。
一个军健笑着说:“这犯人好生奇怪,别人被押着往衙门去,都是死活不肯挪步,你倒是急着要往那阎王口里送去,既然如此,刚才要把你监押在太尉府你怎的不依?反正两边都是相同的,都要剥层皮,你倒是还有心挑拣。”
林冲一心只欲离了太尉府,只要离开那烂泥坑,哪管开封府的大狱如何漆黑?因此听了那军健的话也不回言,只顾低着头往前走。
两边路人看着这声势浩大的押送犯人的队伍,都忍不住好奇地窃窃私语,不知这英武的男人犯了什么事。
内中有人认得林冲,惊呼道:“啊呀,那不是枪棒教头林冲吗?他平日最是本分,为何今日绳捆索绑被人押着走?如今只怕他家娘子还不知道哩,快着个人去告诉他娘子,赶紧打探一番!”
林冲听得真切,暗自苦笑,这事只怕过不多久自己的娘子就会知道,那时她该如何担忧焦急!不过娘子素来明敏,想来一定会去找岳父张教头商议此事,再谋划打点,只可惜这一次却是要让她奔走得一场空了。
开封府衙里,滕府尹本来正要退衙回去歇着,却见太尉府的干办差人拿了张帖子递到堂前,府尹一看心中叫了个倒彩,不知那高太尉又有什么麻烦事要自己办了!
看过高俅的手札,府尹心中明白了大半,便让衙役将犯人带上堂来。
大堂上滕府尹一本正经装模作样地推问起来:“兀那林冲,你是个禁军教头,如何不知法度,手执利刃,故入节堂?这是该死的罪犯!”
林冲向上叩头,哀告道:“大人明镜高悬,念林冲负屈衔冤!小人虽是粗卤的军汉,颇识些法度,如何敢擅入节堂?为是前月二十八日,林冲与妻到岳庙还香愿,正迎见高太尉的小衙内把妻子调戏,被小人喝散了。这一次虽不成奸,却有人证。本月,林冲自买这口刀,今日太尉差两个承局来家呼唤林冲,叫将刀来府里比看;因此,林冲同二人到节堂下。两个承局进堂里去了,不想太尉从外面进来,设计陷林冲,望恩相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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