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牵着金诺走进食堂,也不是直线走上前领餐,而是拐着弯从边沿走到最肮脏的角落去,在那爱理不理的厨子手下领到午餐——一杯白开水和一个黑面包。
对的,只有一份,因为伊凡今天才领到金诺,在一般程序上,金诺应该是一枚龙蛋,所以根本不可能发餐。指引者带领的龙蛋孵化后,也要事先向圣侍登记,才能得到食物配额,可是金诺情况特殊,就算现在登记也赶不及了,今天只得挨饿。
伊凡很苦恼,他小小的脑袋瓜子根本无法预料这种情况,本来一份餐他已经吃不饱,又多出来一个金诺。
不过在圣域待了七年,伊凡早已经习惯吃苦,想着多喝点水也能撑得住,所以并没有苦恼多久,他就将巴掌大的黑面包掰成两半,递给金诺一份。只见那孩子才拿上手就啊呜一下把半个黑面包全塞进嘴里,咕噜一声吞了下去,竟然也没有噎着。
这可是黑面包,干硬粗糙而且还掺了沙子和谷物外壳,就连魔兽都能给噎死。
伊凡给金诺的特技惊了一把,手里的面包才啃上一口,那孩子就用闪闪发亮的目光盯紧他手里那半个面包,那饥渴的目光看得他头皮发麻,踌躇半晌,终于还是将这一半再分成两份,递给孩子小半个。
就看这小孩又是一口吞掉,嚼都不用嚼一下,伊凡抽着唇角,彻底无语,可是他就剩下这么一点,肯定不能再给小孩的。
这会儿,伊凡不算圆润的包子脸皱成一团,小小年纪的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指引者真心不好当。
“伊凡?这是谁?”
伊凡转过脸,这大眼睛白子跟他同龄,又是邻床,平时关系不错,对方身边的斗车里搁着一只龙蛋,想来是今天领到的。
“强尼?这是我要指导的白子,他叫金诺。”
“不是蛋?”强尼因为惊奇,眼睛瞪得更大了。
眼看着这脸就剩下眼睛,伊凡突然像找到知音,终于可以分享一下自己不可思议的遭遇,于是他就跟对方聊起来:“嗯,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是彼得圣侍分给我的,我也以为应该是一只蛋,不过现在也还好。”
“哦,我听劳斯哥哥说过,像这样的白子,要么是指引者死掉,要么就是在外头长大的野孩子。”强尼想起自己今早才道别的指引者,神情落寞:“不知道劳斯哥哥现在好不好。”
他们对圣判是既期待又恐惧的,因为这是他们离开圣域的唯一途径,可是又有很大可能会变成奴隶,那还不如当一辈子白子。
“别担心,他们一定会好的。”提起这个,伊凡也想起来胆小爱哭的苏菲亚姐姐,同样心情低落。
两个正在伤感的年幼白子,完全没有注意到金诺已经走开,等到贵族区发生骚动,他们还呆呆地张望,就看见那边围起一圈人墙,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凑热闹。
“你的白子呢?”
突然,强尼微微颤抖的声音传来,伊凡愣视着旁边空掉的椅子好一会,才触电似地跳起来,拔腿跑向那团热闹。此刻他的心脏砰砰乱跳,内心不断祈祷不要是他想的那样,等他挤进人群,看见正在拼命将食物塞进嘴里的脏小孩,顿时如坠冰窑,周身发冷。
那是贵族的食物,从没有下级白子敢去拿贵族的食物来吃,伊凡这下子真是被吓懵掉了,等他反应过来,立马上前拉扯小孩:“金诺,别吃了,我们快跑。”
如果跑掉,说不定还能逃过责罚吧?伊凡这样奢望着,金诺却全然不合作,还是大口大口塞着食物。别看这样的小个子,力气倒真不小,伊凡实在拉不动他,急得眼睛都红了,等他看见圣侍大步流星走过来,那严厉的表情,他知道来不及了。
圣侍粗鲁地揪住金诺的衣领子将他提起来,这小孩竟然还敢挣扎反抗,伊凡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揪住衣角咬紧下唇,乖乖等着。
前来处理这事的圣侍眯起眼睛,将手里的小孩狠狠摇晃几下,给晃软掉,才开口:“他的指引者是谁?”
伊凡瑟缩一下,害怕却知道不能逃避,他硬着头皮弱声说:“是我。”
圣侍以审视的目光打量这看起来年龄不符的指引者,紧接着一声冷哼,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走,手里的小子还不知道安分,又扭动挣扎起来,再次遭到镇压,被晃得小脑袋软垂下来,眼睛却仍在狠狠瞪住圣侍,那眼神像要吃人。
伊凡也就僵住一会儿,终于还是迈开脚步跟上去,他跨出食堂,墙壁隔开那些或鄙夷,或幸灾乐祸,或漠视,或担忧,或同情的目光。
落后几步走在圣侍后方,伊凡看着金诺不断重复挣扎和被镇压,心里焦急,却也不敢在这时候说话。
开始他们还遇到一两个白子或者圣侍,后来他们走的路越来越荒凉,伊凡从不知道圣域还有这样的地方,看起来很旧而且破烂的屋子,杂草丛生,布满铁锈的窗栏铁门,开裂的墙壁上长满苔藓,阳光根本照射不到这里,空气是潮湿发霉的冷凉味道。
不知名的圣侍将他们带进室内,里面有一个年老圣侍正在祷告,听到脚步声才结束祷告,起身来迎接。
两个圣侍互相礼貌地招呼行礼,然后也没有多说什么,老圣侍看看两个白子,就从腰上解下一串钥匙,领着人往里面走去。这内里被分隔成许多个小房间,铁门关得严严实实,看不见里头有什么,而老圣侍带着他们打开其中一扇门。
这是一个小小方室,空荡荡的就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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