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总是被楚飞扬牵着鼻子走……
好在楚飞扬并没有要求住在清风剑派里面,而是仍在山脚下他另一个师父曾经隐居的地方安顿了下来。这也是君书影没有坚持拒绝的原因之一。反正一切恩怨都早已是前尘旧事,只要不是和清风剑派的人天天见面,倒没必要摆出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否则未免显得矫情了。
如今人多了,那房屋就明显过于简陋了。君书影是无所谓,楚飞扬从来的那一天就忙着请来师弟师侄们修缮房屋,清理院子,甚至加盖了一间书房,俨然是要安家在此的样子。
今天他又大清早上了山,天过晌午了也没回来。小石头早已饿得嗷嗷叫,君书影也实在等不了了,便揣了银子直奔这清风酒楼来了。
君书影百无聊赖地坐着。心中想了会儿楚飞扬写给他的武功秘籍,一会儿又有些担心被他拴在桌子腿上的小石头,不由得有些心急起来,怨那饭菜做得太慢。
正要叫来小二催上一催时,身后四方桌上几个人的谈话内容里却飘来一个熟悉的名字。
“……楚飞扬,天下第一的楚大侠?!我呸!”一个穿青衣戴斗笠,脸带一道伤疤的男人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他配称大侠?他配称大侠?还天下第一,我们整个中原武林的脸面都让他丢光了!”男人脸上的疤随着他的开口耸动着,一张脸不知是因为激愤还是酒喝多了,红光满面,不大的眼睛中射出精亮的光茫。
“杨兄,你小声点,这里毕竟是清风剑派的地界……”有人提醒道。
“小声个屁。他楚飞扬算个屁!”另一个一脸横肉的壮汉插嘴进来。他抬起酒杯倒干杯中的酒,一抹油嘴道:“我跟你们说,那姓楚的小子,他有什么本事?他是什么,他是个爱男人的……恩。”壮汉做了个下流的手势,拉长了声音。几个人互相看了一圈,□地笑了起来。
“我跟你们说。知道杨兄脸上这道疤怎么来的么?”壮汉打了个饱嗝,继续道:“姓楚的砍的呗。那可真是一场恶战,杨兄你说,是也不是?”
刀疤男人摆了摆手,一脸谦逊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怎么不值一提?!”壮汉脸上的横肉抖动起来,把铜铃大的双眼一瞪,“这种事情怎么能不说,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咱也让大家看看,那姓楚的小白脸是个什么卑鄙小人!我跟你们说,上一次,黑瞎子山上那个匪帮,那是咱们黑罗刹杨兄一个人去单挑来的。杨兄一人浴血奋战三天三夜,将那五百几个穷凶极恶的贼匪杀得七零八落,自己也早已体力不支。那姓楚的小子居然此时跳了出来,解决掉剩下的几个匪徒,杨兄光明磊落,哪里想得到他是来抢功的,还向他道谢。他竟然趁机砍了杨兄一刀……”
一桌人立时发出嘘叹的声音,摇头感慨。壮汉拍了拍刀疤男人,继续道:“什么叫侠之大者?杨兄是也!结果功劳果然被那姓楚的抢去了,杨兄居然还不愿跟咱们讲出那件事,这真是……”
咯咯的几道声音打断了壮汉的话。几人明显地感觉到一股阴沉的力量,面面相觑片刻,一起向前看去。
整齐的兔毛镶边的袖口下,白皙修长的手慢慢握了起来,手背上的青筋隐隐突起。那咯咯的声音就来自那皮肤血肉下骨骼间的活动。
一桌五个粗壮汉子眼睁睁看着那人转过身来,走到桌边,阴沉的视线将他们扫视了一遍。
刀疤男人最先回过神来,一拍桌子吼道:“臭小子,你不要命了你!敢这么看着咱们朋岳五虎……”话音未落却突然变成一道凄惨的吼叫,顿时惊动了整个大堂,纷纷朝向这边看来。一时间除了那哀嚎外便没了别的声音。
君书影把手从筷子上拿开。青绿的竹筷直直地插在桌面上,穿透了刀疤男人的手背,鲜血汇成汩汩的水流顺着桌面滴到地上。
“你!”离君书影最近的男人回过神来,掂起桌面上的大刀就要起身。君书影眼皮动也没动,只一伸手按住那人的脸,指间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男人歪着脸捧着脖子大叫着瘫倒下去,沉重的大刀摔在地上的声音响亮而清脆。
君书影向前走去,原本讲得唾沫横飞的男人看了看两个同伴,知道是遇上高人了,一把拿起自己的武器,戒备地向后退去。
君书影冷笑一声,拈起一根筷子扔了出去。男人紧张地一把接住,捏着筷子露出“你也不过而而”的笑。
“小心!快丢掉!”一道声音突然从上方响起,男人捏着筷子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道白影闪过,右手腕一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处猛地向身体各处爆发开来。
“啊!——”男人惨叫一声,抱着手腕跌倒在地上,正看到自己的右手掌掉落在面前不远处,尤自捏着那根筷子。
“你!——”男人抬头,双眼血红青筋暴突地看着面前飘然落下的一身白衣的年轻人。
“你不用如此,我是在救你。你看。”白衣人指着掉在地上的右手道。只见那只手从和竹筷接触的地方开始慢慢变黑,迅速地蔓延开来,黑色覆盖了整只手,又开始向下腐烂,直到见肉见骨,最后只剩一只骨架和一滩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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