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平
在短暂的风驰电掣后,金小丰在胡同僻静处踩了刹车,跳下去换了新的车牌号码。
然后他从从容容的重新发动汽车,驶上了租界区的宽敞马路。
当英租界的巡捕们赶到威灵顿道封锁路口之时,金小丰的汽车已经离开租界区范围,直奔火车站而去。金小丰一只眼睛望着前方路途,一只眼睛盯着后视镜,就见陆雪征神色平静的将那手枪放在了座位上的薄垫子下面,而后拿起那本被他用来蒙面的杂志,翻开扉页笼统的浏览起来。
金小丰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描绘他此刻的姿态模样,笼统的只是感觉他好,好的让人恨不能咬他一口。但现在又完全不可能会有咬到他的机会——陆雪征名至实归,身手的确是厉害,金小丰怀疑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
陆雪征不懂英文,无非是见这杂志纸质雪白可爱,想要看看书中的图画而已。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他百无聊赖的扭头望向了车窗外。
清晨的街道看起来别有一种洁净的喧闹,金色的阳光爽朗的洒落下来,火车站快到了。
汽车在火车站附近缓缓停下。陆雪征把那本《时代》卷起来,随即向前欠身,抬手将其伸到了金小丰眼前:“回去处理掉。”
金小丰答应一声。接过杂志后他微微侧过面孔,又低声问道:“干爹什么时候回来?”
陆雪征虽然是成功的完成了任务,可是看起来并不轻松兴奋。转动眼珠左右瞟清了窗外景象,他轻而快的吐出了三个字:“不一定。”
然后他推开车门跳下去,头也不回的走向了火车站。
明亮刺目的阳光穿透了车窗玻璃。金小丰压低帽檐挡住眼睛,歪过头去凝望了陆雪征的背影。陆雪征的步伐轻快而有力,走的干脆利落、一往无前。仿佛前方即便是火焰山修罗场,他也能这么斩钉截铁的走过去,并且全身而出、毫发无伤。
金小丰一边目送着对方渐行渐远,一边若有所思的微笑了一下。将两根手指贴在嘴唇上,他对着干爹离去的方向轻轻“啵”了一声,遥遥送出了一个无人接收的飞吻。
陆雪征,像一位常跑平津的、中等阶层的洋行职员一样,从容不迫的买了一张头等座车票,然后赶在开车之前,又挤出来买了一包五香瓜子,以及三只大白梨。捧着这么点玩意儿上了火车,他在靠窗的位子上坐定了,开始咔咔的嗑瓜子,吭吭的啃白梨;且从座位上拾得一份前人留下的艳情小报,饶有兴味的从头阅读到尾,连副刊尾巴上专治花柳病的小广告都没有放过。看完一遍,再看一遍,末了他忽然感觉自己怀才不遇——凭他的学问本事,满可以也办出这么一份报纸来,而且绝对比手中这一张好看的多!
于是他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自己文武双全。
陆雪征喜欢读书,没书报也行。翻来覆去的将那张小报读了无数遍,火车终于是驶入了北平火车站。
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和嘴,他起身随着人流慢慢走下车去。在火车站前坐上黄包车,他直奔戴公馆。
陆雪征抵达戴公馆时,正是下午两点来钟,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他的得意门徒、戴国章,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忽然驾临,手忙脚乱的披着小褂迎接出来:“哟,干爹?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陆雪征走进这一处两进的大四合院内,先是看了戴国章一眼,然后也没有做出回答,单是微微一笑。
戴国章立刻就知道自己问多了。咽了口唾沫岔开话题,他顶着一头热汗把陆雪征引入阴凉房内,又连忙打开电风扇,且招呼仆人去拿冰镇汽水过来。陆雪征舒舒服服的坐下去,一边拿起汽水瓶子,一边仰头询问戴国章:“天津的事情,你知道吧?”
戴国章相貌平平,笑起来更是有点憨头憨脑的:“知道,金小丰告诉过我。”
陆雪征喝了两口透心凉的橘子汽水,心平气和的继续说道:“事情办妥了。我来北平住两天。”
戴国章立刻一点头:“哎,我这就让人把您的房间收拾出来。
陆雪征手握着细长的汽水瓶子,想了想,感觉自己和戴国章实在是没什么可多说的——戴国章不坏,绝对不坏,然而比金小丰还要乏味。陆雪征除了使用和利用他之外,似乎和他也就没有太多关系了。
接连又喝了几口汽水,他放下瓶子站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又说道:“给我预备洗澡水和换洗衣裳,李纯晚上到,把他的房间也预备出来。”
戴国章老老实实的答应一声,打发仆人烧水去了。
陆雪征在独处的时候,似乎更容易感到快乐。
卧室连着浴室,浴室内也有西式的浴缸以及上下水,然而没有热水管子,想要洗澡,须得从厨房提来热水才行。陆雪征关了房门,光着屁股沉进满缸温水里,十分爽快的洗去了一身热汗。
然后他哼着歌出水,穿上戴国章送来的单薄裤褂,上床睡了一觉。待到他神清气爽再醒来时,李纯也就到了。
李纯穿着衬衫短裤,,像名童子军似的出现到了陆雪征面前,怀里还抱着小灰猫。很快乐的对着陆雪征一笑,他开朗的唤道:“干爹,我来啦!”
陆雪征心情不错,又看到李纯这可爱的小模样,不禁也跟着和蔼可亲起来。走上前去接过小灰猫,他先是低头在小猫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腾出手一拍李纯的肩膀:“家里怎么样?”
李摘下来拎着,清清楚楚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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