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自己的母妃风华正茂,后宫佳丽三千,他母妃独得宠爱。背后嚼舌根什么样的都有,当面也依然是笑意盈盈,仿佛大家是三生姐妹,连带着他也独得照顾。他才几岁啊?给他的太子皇兄当儿子都不嫌大年纪,已经开始学着勾心斗角口蜜腹剑。每次宴席,对他而言都是折磨。他的母妃毫不顾惜,将他扔在人群之中,是死是活全凭自己。说错半句话,回宫都是尖刻的指责谩骂。
母妃骂人倒是一绝,顾景陷入了回忆,字字入骨,偏偏还是仪态万千端庄典雅。美色是她最有力的武器,她也运用的炉火纯青。外家没有实权,宫中的一切全是他母妃自己争来。顾景接受的教育是他母妃一手包揽,连父皇都不得介入半分。
所以不能出错这四个字才融入骨髓。
他们的境地不允许他们母子出错。一旦被算计,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他母妃对于他的教育异常严厉。体质不好?那就练。心第单纯?那就磨。害怕黑?就一个人睡,寝室封得严严死死,半丝光都不准透入。害怕鬼?那就找人装神弄鬼,风雨无阻,入夜便开始。但凡掉眼泪,便打到哭不出为止。
于是他终于成一代天才,也终于活得寂寥。
母妃不准他有玩伴,不准他害怕,不准他懈怠。喜怒不形于色,心思细密,神鬼难测。
在他十五岁之前,他只有自己。
他们死了,他以为是结束,其实是开始。
痛苦万分的童年时代,只是序幕而已。
顾景察觉到一丝转过来的目光,j-i,ng准地对接上。他那里会真正地放松自我沉浸回忆?有点眼生啊?顾景弯弯眼,露出一缕笑来。那人眼珠一转,竟是走了过来。
白佑汶早就听闻顾景的名声,只是他关注的点不太一样。顾景的娘当初迷住了一国之君,不知道顾景长得又是如何?刚刚明明感觉顾景在走思来着。白佑汶本来还想狠狠看几眼一饱眼福,没想到顾景早有准备。反正都是冒犯,不如走近一点。
“福王,本殿下排行第五。”白佑汶缓步走过去,装的人五人六。“原来是五皇子殿下。”顾景起身迎接。没有什么用处。在心里撇撇嘴,面上的功夫也有些怠惰。
倒不是顾景自大,只是这五皇子白佑汶估计是四国最有名的断袖了。
不是每个断袖都有机会在朝堂上气昏六个大臣的。
这样一来,不管怎样,白佑汶都注定于皇位无缘。而且他这几年的动作还是老实,日常就是听听歌看看舞逛逛青楼,还有就是去国安寺给他早逝的母妃上香念经。东辰帝白佑澜白佑澄没有一方把重心放在他身上。这三方瞒过一个都不容易,更不要说三个一起。
“久闻福王风姿不凡,今日一见,才知此言虚妄。”白佑汶摇头,“竟是没描绘出福王一二。”白佑汶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习惯性夸一夸。“五皇子过奖,本王心中还是有计较的。”顾景谦虚应道。
顾景:任你夸,本王骄傲算本王输。
“本殿下可不打诳语。”白佑汶这句倒是真心。顾景容貌本自天成,又是一身清浅气质,王孙贵气有近乎无。乍一看,只当是个才高八斗温润谦和的世家公子,还不是遗世独立飘然欲仙的那款,只让人不生心防。跟他那个当太子的四哥可谓天壤之别,反正他一看到太子皇兄就知道这是个当皇帝的好料子啊。料子好,惦记的人也多,倒不像他这样,没人把他当回
事。
“你干什么呢?!”语气急历到近乎训斥,白佑汶定睛一看,是个小厮般的人物。耸耸肩,白佑汶友好地冲顾景告别,转身走向别处,美人哪都有,犯不着为自己找不痛快。
再说了,这美人的刺都在暗处,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惜福。”顾景眼里没了情绪。“王、王爷。”惜福瑟缩一下,心知自己犯了错,方想把手中的大衣举起来让顾景穿上,就觉得手里一轻。远处,一件淡蓝色浅灰边的大衣躺在地上。“王爷,我......”惜福突然语塞,他能说什么?说王爷因为你来了东辰把我丢在一边,我觉得自己要被抛弃了所以神经紧张?还是让王爷少和别人交流多陪陪我?
他敢说么?
他有什么立场说?
再说,他跟着顾景这么多年,清楚顾景的底线和原则。什么人干什么事,一个厨子就别管穿衣,一个小厮就别过问意图。连本职工作都干不好,他有什么理由去说?就算他跟了顾景八年又怎样?他不过是个小厮。
眼前月牙白的衣边一甩,顾景一言未发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带着没有起伏的神情。这根就是一件小事,还不值得他动一下眉毛。“王爷?衣服呢?”探查完这里地形以方便第一时间逃脱的莫谷尘回来,就看见自家不省心的王爷身上没穿御寒的衣物。“那呢。”顾景随手一指,“脏了,本王不要了。”淡淡的口气听着惜福心尖一颤,那是王爷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光底料就花一千六百两银子,更不要说上面绣的花纹和装饰。那是雪兔皮用特殊的药水处理过,防风保暖轻便不说,白色的毛被药水染成浅蓝色,显出一股典致。附在上面的毛柔软地蹭着皮肤,顾景闲着没事时就喜欢用手指在上面抹来抹去。
惜福特别喜欢这个时候的顾景,玩毛玩得兴致盎然,这个人都跟毛一样柔软起来。眼睛里有光,像是天真的小孩子。让人心疼又无奈。
咬着牙,惜福更担心顾景有一天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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