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霖,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沈如墨舒服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没喝太多,两口之后就停下来,依依不舍地还给顾叶临,“谢谢你。”
“我不渴,你留着吧。”顾叶临摇了摇头。
沈如墨眨了眨眼睛,看对方没有勉强的神色,点点头,“那你想喝了跟我说一声,我还给你。”
“嗯。”顾叶临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坐得太久,骨头都僵硬了,沈如墨稍微活动了一下,舒服了许多。
他挨着顾叶临,一动就碰到。
顾叶临脸蹭的一下红了,只不过皮太黑,看不出来。
这小孩儿,肯定是在勾引他!
不然怎么一直蹭他!
过了一会儿,似乎到饭点了,火车上陆陆续续有人拿吃的出来。
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格外销魂。
沈如墨闻着特别难受,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隙,外面的风进来,总算舒坦了。
旁边的人没动静,沈如墨忍不住咂舌,这大兄弟是植物变成的人?都不用吃东西的?光合作用就能活?
手里还抱着别人的水壶,不闻不问太冷情了。
沈如墨摸了摸鼻子,拿了一个馒头,递给顾叶临,“那个,你还是吃一个吧,下了火车还要走路,不吃点东西体力跟不上。”
顾叶临瞅了沈如墨一眼,就在沈如墨以为他又要拒绝的时候,接了过来。
沈如墨松了一口气,将水壶也塞过去。
顾叶临就着热水吃了一口馒头,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
他就说,这小孩儿对他有意思!
不然火车上这么多人,怎么就盯着他一个?
这年头,粮食多金贵啊,小孩儿一共就带了三个,吃了一个,还有一个给自己!
顾叶临心里美滋滋的,简直能飞上天。
沈如墨对顾叶临心里的小九九浑然不知,他单手托腮,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今年十五岁,是家里的老三,上面有一个二十岁的大哥和十九岁的二哥,下面还有一个十岁的弟弟和八岁的妹妹。
下乡的名额本来落在大哥或者二哥头上,怎么都不该他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顶上。
但是大哥借着家里长子的身份,托词在家照顾爸妈爷奶,不愿背井离乡。
家里也器重大哥,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二哥嘴甜,会哄人,磨了妈妈几天,最后这苦差事落到他这不上不下在家一直被忽视的小三头上了。
这年头,每家每户孩子都多,除了长子和幼子,中间几个很难得到关注。
沈如墨被忽视得久了,变得沉默寡言,平时只做不说,功劳全被嘴甜的二哥抢了过去,他是个实心眼,也不吭声。
现在被家里放弃,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心里到底是有几分委屈的。
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无所谓了。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快入秋了,晚上特别冷,沈如墨又穿着单薄的衬衫,冻得直哆嗦。
他跟顾叶临挨在一起,这样一抖,除非顾叶临是个死人,肯定能感觉到。
看着小孩儿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将小孩儿圈到怀里。
这年头,要是一男一女抱在一起,肯定有人骂有伤风化。
俩男的就不用担心这么多了。
顾叶临穿的不多,但是身体好,暖呼呼的,像一个大暖炉,沈如墨感激地笑了笑,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颠簸了一天一夜,总算到了目的地。
沈如墨拿着行李,跟顾叶临往外走,他带的东西不多,就两床被子,几件衣服,还有锅碗瓢盆什么的。
但是他太小了,东西往背上一背,跟小山似得,怪吓人的。
顾叶临看不下去,皱了皱眉,手一伸,把他两床被子拎到手里,他掂量了一下重量,眉头又皱了一下。
这两床被子,太轻了,还没他一床重。
想到沈如墨过来的时候连个水壶都没有,顾叶临抿了抿唇,对小孩儿的家境大体有了了解。
当即决定以后多照顾一下这个小孩儿,就当是报答对方给了自己一个馒头。
沈如墨愣了一下,条件反s,he伸手去拿,“那个,阿临——”
顾叶临没说话,闷不吭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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