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纸袋折成四四方方的形状压在旁边的一个小篮子里,伸手的时候却差点打翻旁边的花瓶。
贺砚回狼狈地扶住了花瓶,手背被翻到出来的月季狠狠扎了一下。
他靠在流理台上,盯着白到刺眼的流理台怔愣了一会儿。
凌粟一定长得很好看吧。
能看见凌粟的人真的都很幸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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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他这段时间状态不对。”凌粟在和自己爸爸电话的时候,偶然间说起了贺砚回,一提到他就面露担心,“我怕他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你想让我给他找医生?”凌爸爸问。
凌粟摇头:“他自己对这个很抗拒,之前去医院复查的时候我有提过,他一直很坚决。”
凌爸爸皱着眉头,带着几分疑惑地点头:“等我来了我先看看吧,医院里的检查都在吗?”
“在。”凌粟看了一眼自己手边的文件袋,“当时照顾他的护工把所有资料都给我了。”
凌爸爸示意凌粟不用太担心:“他有事没必要瞒着你,你多关注关注他的情况,情侣之间还是及时沟通来的重要。”
及时沟通
凌粟挂了电话,对着窗户外头的黑暗夜空发呆。
外面的贺砚回礼貌地敲了敲门:“小粟?”
“诶在呢!”凌粟立马在转椅上转过一圈,大步走向门口打开门,笑着,“怎么了?”
“我听见他们挠窗户,我在想要不要带他们出去一趟。”贺砚回指了指趴在他脚上的两只猫。
“啊。”凌粟一愣,继而点头,“我这两天都给忙忘了!”
凌粟自己有个小院子,所以在两只猫小时候就会放他们出去走走。等他们大了,凌粟也会定期带两位猫主子出去溜达溜达。
“行,那你等我换个鞋。”凌粟扒拉着门框就要出去。
贺砚回却伸手拦住了他。
他看不清,生怕不小心伤了凌粟,所以出手的力度很轻,几乎只是虚虚揽在他面前。
“我自己去吧。”贺砚回听见自己说,“我带着他们走走就行了。”
凌粟转身到一半的动作猛然停住,他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无所适从:“啊…你自己一个人去吗?”
也不是不行。
凌粟在心里飞快地劝自己,贺砚回知道路也不会走丢,这附近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两只猫也就穿上牵引绳走一走…
可凌粟总觉得有几分没来由的心慌。
贺砚回很少会要求要一个人的空间。他平时在家的时候,眼睛都恨不得直接安在凌粟身上,夜里看不见的时候手也一定要碰到凌粟。
凌粟像是突然被抛弃了一般,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我很快就回来。”贺砚回俯下身子吻了吻凌粟的脸颊,“等我。 ”
凌粟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他帮忙把两只猫都套上了牵引绳,站在门口目送着贺砚回出去。
和以往不同的是,贺砚回的背影看上去有几分狼狈和仓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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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砚回坐在和凌粟家隔了一条街的小花园里,弓着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疼。
他不敢在凌粟面前表露出来,但是近日里来愈发剧烈的头疼却让他越来越难以保持平时的冷静模样。
贺砚回觉得其实凌粟可能已经看出来了。
他有暗示过自己,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但贺砚回严词拒绝了。
他不想知道自己的情况。
要死了也好,要瞎也好,贺砚回不在乎。
他珍惜着和凌粟这一点安稳到像是在梦里一般的生活。
两个人有一个院子,有一家小店。有客人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各自忙自己的,没客人的时候就头靠在一起听音乐听相声,笑得像是这世间再也没有琐碎的烦忧。
但贺砚回心底里一直知道,这样的日子,是偷来的。
有个什么声音一直在告诉他,这样的美好时日无多了。
贺砚回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压着牙忍耐着钻心的头疼。
千万嘈杂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地响起,医院病房里y-in暗s-hi冷的空气触感再次占据了他的所有感官。
在三十度出头的夏夜里,他独身一人坐在万家灯火背面的y-in暗角落里,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因为刺骨的寒冷而微微颤抖。
但贺砚回清晰明了地感觉到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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