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的门前今日很是热闹,六个家仆在一辆马车前立的霎是整齐。
顾梓栖坐在马车内,知自家家仆的性子,淡淡的出声交代,“我不在的时日,府内劳各位操心,如若有急事,给在上苏的步叔捎信,交由他处理就可。”
家仆们齐声答了是,脸上涌起悲伤,那模样让人看见可能会觉得他们家公子是去上战场而不是游学。
小片刻过后,一位从外面回来模样的家仆跑到顾梓栖面前道,“公子,小的打听到了,云姑娘搬出去后住在镇上的安驹楼。”
顾梓栖轻点下头,冲那位家仆道,“赶车吧。”
“好咧”,家仆灵巧的跳上车板子,拿起马鞭赶车,“公子坐稳了。”
马车一路行至安驹楼门旁停下,云荼早被林俐揪着包裹站在门口等候。听到车轮的转动声在面前响起,云荼抬起无精打采的脸看了眼停在客栈侧旁的马车,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林俐拥着过了一宿仍是满脸不情不愿的云荼直接塞上马车,不算客气的站在马车旁撩开马车的帘布,对着车内的瞎公子交代道,“我家就兔子这一个宝贝疙瘩,一路上多劳顾公子照拂。”
“嗯。”顾梓栖朝着林俐说话的方向点下头,而后便对赶车的家仆道,“阿东,走吧。”
车轮骨碌碌的转动起来,云荼抱着自己的包裹缩在离顾梓栖较远的角落里,扒开帘布看眼在原地面上灿笑一片的林俐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中一阵每每被林俐欺压后都会涌现的忧愤。
顾梓栖考虑周全,准备的是能坐五到七人的大马车,估计是怕路途颠簸,车厢内还备着常用的物什,铺了柔软的褥子。云荼仍沉浸在被林俐武力相迫的后续恐怖中,进车厢后只安静的待着,顾梓栖听着车厢内云荼安静的呼吸声,“云姑娘游学,可有计划?”
“啊?”
顾梓栖清俊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一下把云荼拉回眼前的境况,她看了眼坐在离她不远处的面色温和的顾梓栖,想起之前他逐她出府的冷狠模样,一阵烦闷,心里明白和他同行已成既定的事实,她再不愿也改变不了分毫。遂客气的对顾梓栖说,“我打算一路北上,从容城开始,在安和各城转转,顾公子可有意见?”
“按你的计划来吧。”顾梓栖对云荼说完话,朝坐在前面车板上赶车的家仆道,“阿东,出城后北上,去容城。”
“是,公子。”那家仆听见顾梓栖跟他说话,声音里不住的欢喜之情露出。
阿东一张口说话,云荼就觉他的声音很是熟悉,打开前面的帘布一看,才将将发现这个换了衣裳,打扮利落干净的年轻人正是那顾府中对她莫名憎恶的家仆。
她觉得一阵衰气从头上窜出,放下帘布,抚着自己的蓝布袋,悠悠的长叹了一声,不知道自己出村后是造了什么孽,受了什么咒,除了容显和不才老头,她觉自己未遇上和善之人。
顾梓栖听见云荼突的哀叹,居然没似以往般忽略,透着几分关心的询问,“怎么了?”
云荼看眼自打上了马车对她态度分外温和的顾梓栖后就别开了眼,她知道这善于权谋的公子定是跟她那坏心眼的姨姨做了什么交易才会如此对她,心下一刺,敷衍着回他,“只是有些乏了。”
顾梓栖听云荼语气里浸润着漫不经心和潦草敷衍,知是上次他赶她出府一事已伤了云荼的心,令她不愿再碰壁对他亲近。
他也不恼,俊雅的声音如四月天扑在草叶上的露水般圆润,“此前让你出府的事,抱歉。我已答应你姨姨陪你一道游学,我是眼盲之人,出门在外不比在熟悉的顾府内,一路上定少不了姑娘的帮衬,在下还是愿意与云姑娘做朋友的。”
云荼头一次听见顾梓栖一口气说如此多的话,心下稀罕,见他放下姿态对自己说抱歉,从离开顾府那日起闷了几日的心头一下放松了。
她偷看眼顾梓栖俊朗的面上含着淡笑的模样,头脑顿时一热,掏出布袋里的檀色小管,在手上转了小会,可,任她怎样在脑中挣扎劝告自己,上车前再清透的心思在顾梓栖的美色面前也被搅混了去。
“此前的事,你我二人都别再计较,既然我们是要一道游学的,此一路,我会把看到的告诉你,不让你感到不便。”云荼朝顾梓栖说话的语气里仍是带着几分犹疑和不可察觉的防备,不过却明显能听出语调已柔软认真了许多。
顾梓栖听到云荼这般说,似是终觉心满意足的轻笑了下,“如此甚好。”
重楼小镇到容城的路程不算太远,马车赶路至多两日便到。顾梓栖生性喜静,除起初向云荼解释的时候说了几句话,一路上在云荼眼里他都保持着聋哑状态。
两人之间虽已和好,但如今的云荼毕竟不比犯癔症时与顾梓栖来的熟络,顾梓栖不说话,云荼也不好意思开口与之相谈,索性就把帘布撩开,一路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她是被林俐一大早连人带包袱拖出安驹楼的,坐的地方因顾梓栖铺了褥子十分的舒适,帘外透进的春日阳光也温暖的恰到好处,一来二去加之天时地利人和,云荼开始一个劲的在顾梓栖面前小鸡啄米起来。
顾梓栖听到云荼渐渐均匀的呼吸声,知这丫头肯定打春困了,从阿东收拾好放在近旁的包裹里摸出一条薄毯,慢慢的倾身过去给云荼披上,却没想这丫头真睡熟了,轻轻一碰,居然就着顾梓栖批毯的手就倒了下来。
云荼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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