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一姑娘却要问这个问题,也不害臊。”他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突然又恍然大悟,低醇地笑起来,“看来那个婢侍并没有如你所说般教你许多。你放心,时机成熟我自然会提前告诉你,让你做好万全准备,然后……再慢慢教你……”
后来,他就不让我去议殿了,理由是,我会让他分心。
他也不让我再去触碰宫之疆的大小事宜,只让我天天和她们放心的出去玩耍,夜幕下来之前回疆城即可。
他们所议之事开始变得神神秘秘,总是一群人急匆匆的进去,然后神情严肃的出来。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我很清楚,他们在商议战略,在讨论用什么样的方式拿下整个定国。
这,是静轩对我的许诺,也是他自己的野心。
我相信他,也支持他。
说来也奇怪,我之前在山上住着的时候,从来也不去算自己到底过了多少个日夜。而现在,竟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我下山已经快要三个月了。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我都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它就已经悄然逝去了。
时间过得也确实是快,回想昨日,恍然如梦。看到疆城里随侍婢侍们开始忙忙碌碌准备时,我才意识到,就要过年了。
对过年此事仅仅留了幼时的一点印象,觉得该是个极热闹的日子。
但我对年的回忆似乎不怎么美好。
我在金之疆本来也就只有短短数载,大多时候也还是个襁褓婴儿,没有什么思想,只恍恍惚惚记得最后那个年。
我自然是一直都待在深殿里,出不去看什么欢庆热闹的,却也听得外面的欢声笑语鼓锣乐器响彻云霄。疆母阿娘依旧是入夜时分开锁来看我,在我每日固定的菜品里又添了许多,还笑着招呼零风她们一起坐了个大圆桌,一人分到一个用红绳子串着的厌胜钱。我还淘气得很,颤巍巍的爬上高凳子跪在上面,伸长了手非得拿到疆母阿娘的酒盏抿几口。
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把酒盏捏在手里时,就嗅到了一股浓郁令人沉醉的馥郁,我本以为这玩意闻着香甜该是极好喝的,流进嘴里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火辣和苦涩,呛着了一口,面色通红。
疆母阿娘哈哈的笑得十分开心,却又一时泪眼朦胧。没多久便匆匆离去,剩下了一桌子佳肴,和无比沉默的我们几人。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思考,我的寒疾究竟因何而起。到底是因为我上山那天夜里淋了太久的雨受了寒而爆发的,还是因为我太过于喜爱饮酒导致心脾有损所致,或者和零风死里逃生那次在天寒地冻里衣衫单薄冻得太久以致体寒过甚难以调理。似乎每一条都很合理,但又实在说不通。
因为,在那天夜里疆母阿娘走后没多久,我就已经开始十分不适,整个人缩成一团裹在被子里发抖,想要更加靠近滚烫的心口取暖,虽不严重,折磨年幼的我却也足够。而那时候,后面的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那天夜里十分暗,天上没有月亮星辰。即使外面光亮冲天,张灯结彩,也只能映得我的小小深殿更加逼仄阴黑。因为夜间无事,大家都早早去睡了,可我却在混沌间看见窗外有光亮一闪而过,然后相继接二连三。挣扎着推开门看,是从院外扔进来的燃烧着小火光的竹节,一根一根扔了很多进来。
我深感无聊,又正好昏昏沉沉,就要回屋,谁知那竹节烧着烧着就爆裂了,“嘭——”的一声巨响,吓得我一下子就瘫在地上,面色惨白六神无主。这些竹节仿佛也要捉弄我一般,都是算好了时间,一节爆了随即接着另一节,而院外依然还有许许多多燃着火的竹节源源不断的扔进来。
我仿佛听到了远处也有这样的爆响声,与这里的相互应和,以至于我凄厉的叫喊也显得十分微弱了。听到这样大的动静,第一个惊醒赶过来的就是零风,零风长不了我几岁,却从来都显得和我、零栀、零蝶、零雪这几个差不多大的格格不入。
比如说她明明听见了院子外有人喊:“听说里面关了个怪物,我便拿火竹子来驱一驱,以免祸害了金之疆。”却什么都不说,咬着牙保持了沉默;比如说一盏低飞的天灯摇摇摆摆掉下来砸在我的屋子引起火光,零星、零月、零白几个年长的都手足无措时,她镇定自若地指挥着大家灭了火,也成功地安抚众人各自安寝;比如说我无处可居瑟瑟发抖抓着她的中衣交领,躺在她床上凑近问她:“这样大的声响,这样危险的火,难道你不怕吗?”她就躺在我的身侧,自嘲地笑了一笑,语气淡然:“是有一点怕的,可……”
我已经忘记了她在后面说了什么,又或者那时我可能已经在身体的不适和恐慌不安的交织下带着朦胧泪眼睡了过去根本没听见。只记得我醒来后所看见的零风,又是那一副一本正经令人不喜的模样。
那个年,也在我随后漫漫的岁月里被磨掉了棱角,一点点淡去,渐渐飘远了。我想,我的以前,终于是要翻页了,至少,我已经学会带着笑颜,去回忆那些并不幸福的时光。
☆、过年2
“……洱颜,你已经这样定定坐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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