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演戏的兮嫔,她从始至终都在戏外,很清醒。
自从她踏进后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宫妃的位置上。她自小聪明,一直都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她选择,让皇帝给她尽可能多承宠的机会,生下一个孩子。帝王不会只爱一个人,何况,色衰而爱弛。她没有家世背景,一旦少了帝宠,便只剩落魄,唯有生下孩子,才有保障。所以她挖空心思,要让皇帝记住她,宠爱她,尽快给她一个孩子。
兮嫔彻彻底底被皇帝记住了,当然,皇帝也没有忘掉其他人。
在与兮嫔连战七日,又歇息两日之后,皇帝雨露均沾,在这后宫里面转了起来。
去贵妃那里打打麻将,顺便宠幸两晚上;去德妃那里看看小皇子,留宿三天,过一把慈父的瘾;与柳贵嫔谈诗作画,听婉婕妤唱小曲儿,去陈嫔那里跟她的贴身丫鬟看话本子,甚至去嘉妃那里蹭吃蹭喝……
唯独忘了林妃,忘了那个真心爱他的女人。
那个爱他的女人,每晚提着一盏宫灯,在新的、奢华的宫殿门口,等了一个个又一个天黑。
这个新的宫殿里没有破碎的,有裂缝的地砖,只有一颗,渐渐冷掉的,破碎的真心。
☆、宫斗(3)
深秋时节,叶子开始凋零,一片片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从上面飘下,御花外繁忙,到处可见小宫女小太监拿着扫帚刷刷扫着落叶,秋天竟然也多了几分热闹。
今儿是十五,向皇后请安的日子,大清早,一众宫妃走在路上,哈出的白气能见证天气的寒冷。
林妃凭着对皇上的救命之恩,稳坐妃位。
皇上皇后平日里的赏赐更是没断过,如今再也不是当初的小透明了。一些才人宝林见着她无不远远的就屈膝行礼。
林妃戴着长长的华丽的护甲的手,虚虚搭在贴身大宫女婉儿胳膊上,走到她们跟前时,方微微颔首,含蓄一笑。长长的裙摆绣满华丽的孔雀纹,慢慢从纤尘不染的道上拂过。等她们抬起头来,只看见一个端庄大气的背影。
兮嫔正带着元宵走在前面,有些心不在焉,林妃主动喊住她:“兮妹妹,我们一起走吧。”手主动挽了上去,兮嫔却吸了一口气,抽出手来往后倒退了几步。
林妃愣住了,收回手,抚着护甲上的镂空花纹,笑着问:“兮妹妹这是何意?”
兮嫔连连摆手:“林妃娘娘,实在不好意思,圣人昨儿力气大了些,我这手扭着了……”
林妃面如沉水,幽幽看了她半天,方扯着嘴角露出了笑脸:“如此,恭喜妹妹了,圣眷正隆!”
兮嫔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似乎看不透当时那个替皇上挡在她面前的女子了,遂冷冷道:“喜从何来?我方才说我手扭着了,你却向我道喜,莫不是在消遣我。”说着也不管林妃的反应,捂着手径直向前,贴身大宫女元丰跟在她身后向林妃作揖赔罪,匆匆追随兮嫔往前走了。
林妃的脸垮了下来,看着远去的兮嫔,身影苗条,正如刚刚抽枝的柳条,鲜嫩柔软,也不怪圣人专宠于她了。
婉儿见林妃的笑容,忽然有些害怕,近来林妃宫中新进了许多人,对外,她还是林妃身边的第一人,但实际上,她提拔了不少别的力量,经常有宫人出出进进,很多事情,她都已经被排挤在外,交给另一个大宫女木槿去做了。
但她什么都不敢说,主子一路走来的艰辛她都看在眼里,她只能像以前一样,陪着她。陪着她在风里提着灯笼等皇上,等到夜凉如水,弦月初上。
“娘娘,要不我们去找苏女史吧!”婉儿给林妃披上一件厚实的披风,结果她手中冰冷的宫灯,在寒风中,陪她无意义地等着。
“我身居妃位,却连侍寝都要求别人帮忙吗?”林妃的声音听不出是哭还是笑,只是颤抖着,如寒风中那片单薄的、枯萎的树叶。
黑夜总会过去。新的一天,又有新的希望。
椒房殿,皇后端坐于凤椅上,与往常有些不同。
皇后除掉了沉甸甸的首饰,连指甲套都摘下了,背后又垫着大靠枕,身边的素如姑姑立在一边,面带笑意殷勤伺候,众人都是精明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却只有嘉妃笑嘻嘻一问:“娘娘,你素日腕间常戴的红石榴珠串今日为何不见了?”
德妃一笑:“嘉妃果然最先注意到吃的。”
嘉妃只当是夸奖,全部都收下了:“你们可别当我傻,眼见娘娘凤冠都没有戴,素如姑姑眼睛都快黏在娘娘肚子上了,可不是有了小皇子了?我要当姨母啦!”
林妃恭维道:“素日只知嘉妃天真可爱,如今又知道了娘娘聪明的很呢。”
嘉妃却并不接话,看了她那华丽的衣袍一眼,转过脸去,拉着素如姑姑在一边嘀咕什么去了。
皇后娘娘左手抚着肚子,一贯波澜不惊的面孔多了一些笑容,嘴角往上扬起,弯弯地似月亮悬在满是星星的夜空,而点亮她那个笑容的正是她腹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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