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逆鳞,凝结出清晰又可怖的敌意。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令人赞叹的坚定信念。
游尤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平复自己的情绪,将流淌在外的锋利收敛在内,才附身将阮蓝放在靠背上,语调温顺,好似无害的生物般,对阮蓝道:“大小姐,刚才的行为有点危险……”
阮蓝不耐烦听他的老调重弹,伸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气不似对简修明的温和,带了几分不耐,理所当然的道:“你会让我受伤吗?”
游尤垂下眼,露出一个笑容,毫不犹豫道:“游尤不会让大小姐受伤。”
“那就不要再重复那些废话了。”
她的目光落到游尤刚拿来的酒杯上,一粉一蓝颜色迥异的两杯酒,在灯光下荡漾着妖冶的光芒,在美丽深处蕴含着尖锐的锋芒。
阮蓝伸手将蓝色的酒杯放到简修明面前,才漫不经心的朝游尤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游尤将视线落到简修明身上,他面前摆了两杯蓝色的酒,先前那杯都未曾喝完,只有一层浅浅的痕迹,彰显对方曾抿过一口的试探。
简修明盯着酒杯,微不可觉的皱了皱眉,显出几分为难来。
游尤扬起眉,这让他显得有些过于锋利,像极了开刃的剑,裹挟着血腥气,漫不经心的挥出。
“简修明先生不喜欢这个口味吗?”他略一停顿,似乎全然为对方考虑:“酒保最近调了种新酒,不如我帮您换一杯?”
阮蓝伸手托腮,看着简修明,她看到了对方在看到面前酒杯时的为难,以及在听见游尤的话后,下意识皱眉抗拒的表情。
看来他是真的不会喝酒,阮蓝脑海里飘过这个念头,便顺带遐想了下对方喝醉后的模样,虽然不知道简修明的酒品如何,但就他的这个性格来看,估摸着也就是红着脸,迷蒙着眼睛,呆呆楞楞的模样。
阮蓝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飞快的将目光从简修明身上移开,试图让自己挣扎回做个人的路上,但脑海里那个愣愣的,微笑的,好似全身心信赖她的醉酒版简修明却挥之不去,让她在本该开口为对方打个圆场的时候,陷入了沉默。
我好想看软乎乎对我笑的简修明啊——蠢蠢欲动的黑色小人咬着手绢弱弱道。
你还是个人吗?怎么能乘人之危呢——正义凛然的白色小人大声怒斥着黑色小人。
但是,他好可爱——黑色小人做出垂死挣扎。
就算他那么可爱,你也不能这样做——正义凛然的白色小人继续怒斥。
我就看看,不做什么——黑色小人。
正义凛然的白色小人在沉默后,试图再说些什么——我觉得……
黑色小人突然飞起一脚把白色小人踩在脚下,然后得意洋洋的告诉阮蓝:没事,你上吧,良心已经被我干掉了,放心大胆的上。
我么得良心,我么得罪恶感,我不做人啦!
阮蓝咽回了原先想说的话,将视线移回到简修明身上,欣赏着对方的挣扎和为难,漫不经心道:“酒烈吗?”她左手支撑着头,微微侧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游尤,好似知晓对方的目的般,回护着简修明:“修明的酒量不太好,太烈了我怕他难受。”
简修明眉梢微动,目光从面前的酒杯落到了阮蓝身上,只窥见了她的侧脸,泛着漫不经心的倨傲,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在眼帘上印出一小片阴影,带出几分翩然若飞的脆弱。
他的目光落在阮蓝脸上那唯一一处阴影上,她一如既往,不知人间忧愁,不识世间辛酸,但唯独对他,却恍若知晓了世间苦楚,人生百态,小心翼翼又稚嫩的保护他。
一边是让人遍体鳞伤的尖锐,一边是懵懂稚嫩的喜欢,构成了阮蓝在他眼里复杂的形象。
游尤勾了勾嘴角,语调是一贯的清风朗月:“我会嘱咐他调低些酒精含量。”他朝阮蓝眨了眨眼,显出几分亲近:“大小姐请放心。”
游尤这句话落下,阮蓝不由眉梢微扬,觉得自己并不能放心,甚至随着对方这么说而更担忧了几分。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再敲打下游尤或者干脆直接警告对方?
她下意识的伸手摩挲了下杯柄,难得有些犹豫,虽然在情理上,她知晓对方是简修明放在她身边的人,但在理智上,对方的所作所为非但没有差漏,甚至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她尚在迟疑,简修明先开了口:“那麻烦你了。”他默认了让对方帮他换杯酒的提议,才看向阮蓝:“既然游尤都这么说了,我……”
阮蓝歪头看他,眼睛里亮着光,让简修明下意识的避开了对视的目光,才好似忆起了自己想说的话般道:“我也想试试蓝蓝喜欢的东西。”他垂下眼,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你觉得呢?”
他像是不常笑般,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吝啬的露出个笑容,平淡而又简单,却不轻不重的挠在了阮蓝心上,让她忍不住跟着露出个笑来,语气轻松的接上话茬:“那你要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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