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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明德低头又看了眼那显然是粗制滥造临时赶制出来的信,想着自己已经递去通政使司的奏本,又想想自己从几名高官要员口中得到的证实,最后再回忆起自己方才信誓旦旦说出的狠话,还是忍不了自己打自己的脸,手上用劲三两下就将信给撕了,“这等空口无凭的证据也敢满大街乱放,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就不怕杀头吗!”
“祖父方才说的话,还算数吗?”席向晚轻飘飘地问。
她最知道席明德的性格,大约是人老力衰,他比年轻时更容不得别人忤逆自己,方才在儿孙面前说出口的话,让他再这么当场吞进去,会让席明德比死还难受。
他是决计不可能服软的。
而席向晚……正等着席明德的死鸭子嘴硬呢。
“算数!”果然,席明德被席向晚那和席老夫人几乎同出一辙的冷淡眼神激怒,重重拍着桌子怒吼道,“你们今日就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不用等族老来、正式削名的那一天了,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谢祖父仁慈。”席向晚弯腰恭恭敬敬道谢,嘴角笑意却带着讥诮,“母亲,咱们这便回去吧。”
王氏原气得想要再争辩两句,可见到席向晚的眼神,又将话咽了回去,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少见没有礼数地连礼都没向席明德行。
“拜谢祖母,祖母一切都不必担心。”席向晚最后盈盈朝席老夫人一礼,也跟在王氏身后走了。
等席向晚和大房的下人们也都跟着离开后,唐新月才上前轻抚着席明德的背安抚起他来。
其余三房的人也在沉默中起身纷纷离开,大起大落一场空欢喜自是令人不悦,不过紧跟着,大伙的心思就都活跃了起来,席府各房的下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悄悄离开了席府往外去办事打探消息了。
王氏虽然离开厅堂时极有气势,出了门过了拐角却气得直抹眼泪,“这都是什么人!”
“母亲别气。”席向晚心平气和劝道,“今日女儿也是顺势而为,祖父下了个再荒谬也没有的决定,等过几日,有的是他追悔莫及的时候。”
“分家归分家,可这被逐出家门的事情——”王氏低声道,“我也就罢了,你们兄妹四个以后出了门可怎么见人,可不得被人背后戳脊梁骨吗?”
“不会的。”席向晚笑道,“母亲回院子里只管收拾细软,咱们出去住几天,也许用不着跨出这个门,事情就有能转机了呢?”
宁端的动作,想来不会那么慢。
将王氏劝回青澜院之后,席向晚一边派了几个下人分别去通知两位哥哥,自己则是去了席老夫人的院子里,将信的事情给老人家详细说了一遍,最后只模棱两可道,“信如今传得到处都是,自然也能传到圣上耳中,想来不久便会有消息。”
“也不知是什么人做的。”席老夫人若有所思地转着手中佛珠,“倒是真的胆子大。”
席向晚心中微微一动,终于由席老夫人这话想到了可能的一个人选,那人还真不怎么在意得罪皇帝,毕竟岭南……天高皇帝远,朝廷的手伸不了那么远。
席老夫人听完前因后果,终于放下心头大石,轻斥道,“看你那么硬气,我就知道你这鬼丫头心里又主意,可还是将祖母我吓得不轻!”
“所以,孙女这不是急忙赶来和您解释了吗?”席向晚甜甜笑道,“今日不管是谁拦着,我都是一定会激祖父说出那些绝情之话来的。等父亲安全回来,祖父还得捏着鼻子亲自来请我们回席府,岂不是更解气?”
“你怎的知道这么清楚?”席老夫人放心后,喝了口茶便想到了更多细节,她打量一眼席向晚,眼里带笑,“只因为那封信,你就急吼吼相信事情有转机?不那么容易吧?”
席向晚失笑,“自然……还有别人给我通风报信了。”
宁端平日并不上早朝,自有陈都御史代劳,可今日情况特殊,他前脚刚和皇帝说完寻那信发生的事情,后脚几乎就是早朝开始的时间了。
皇帝却并不急于起身,而是思索了片刻,道,“信的后一半在此,前一半被樊家的人夺走后,便不见踪影?”
“是。”宁端低头道,“臣派人一路循着痕迹过去,那信在路上几度被不同人接手,最终确实是进了汴京城,这般隐藏踪迹的手段,只有樊家的死士才有。”
“你可知道……”皇帝看着指间皱巴巴的信纸,缓声道,“昨日半夜里,那前半封信已经被人贴得满城都是了?”
“臣知道,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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