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陪我回门?”
“自然。”宁端立刻点头。
嵩阳大长公主叮嘱他过,无论有什么事,只要不是大庆要亡了,都得跟席向晚一道回门去席府。让新妇一个人回门,那简直算得上是种对她的侮辱, 相当于堂而皇之地宣布此人对正妻不屑一顾。
“那你今晚还要去书房处理公务?”席向晚又道。
宁端拧了眉,“有些文书需要今日批复,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完。书房远些,若是迟了,我便睡在那里,不会吵到你。”
席向晚不置可否地盯着他看了两眼,突地道,“正巧,我也有些府中的账务没看明白,挑灯夜读也跟你凑到一块儿了。”
宁端侧脸看了看在旁闷声不响的钱管家,冰冷的眼神好似在指责他给了席向晚太多担子。
钱管家有口难言。席向晚当然是早就看完了账务,恐怕连每个月进出的流水都在心中算得一清二楚,但这话他又怎么能当着席向晚的面说出来呢。
毕竟这三天的功夫也够宁府里头任何长眼睛的人看出来了——这新来的夫人,正如同传闻里一样,是宁端捧在心尖尖上护着的人,受一口冷风都舍不得,毕恭毕敬四个字简直不足以形容他们对待女主人的态度。
根据汴京城中不成文的规则,谁家夫妻恩爱,谁家就是夫人说了话算数。
于是钱管家紧闭嘴唇守口如瓶,得了席向晚一个淡淡的赞赏眼神。
晚饭过后,宁端果真看见席向晚抱着一堆厚薄不一的册子往他走来,堆起的册子账簿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能将她的小细胳膊压断似的。
他不假思索地上前两步接过了整摞的册子单手便稳稳托住了,伸出另一只手道,“还有什么要拿的?”
席向晚歪头想了一会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往回到桌子边上又翻找了一会儿,才笑吟吟朝宁端走回来,手藏在背后。
宁端瞥了一眼,勾勾手指示意她拿出来。
下一刻,席向晚眉眼弯弯地把空落落的手放在了他手心里,笑道,“还有一个我也要拿走的。”
宁端:“……”他略显不自在地别过视线,手指却很听话地勾住了席向晚的指根,低声道,“走吧。”
门口的钱管家:“……”
屋子里的翠羽:“……”
勉强算得上是同僚的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都有点哭笑不得。
最后钱管家道,“我去多准备一套文房四宝。”
“我家姑娘……不是,夫人喜欢用细一些的狼毫笔,砚台要浅色的,纸墨都用和大人一样的便好。”翠羽细细叮嘱了他,“我去沏茶准备些吃食。”
钱管家翻了个白眼,“知道,大人现在用的纸墨不都是之前从席府送来的么!”
两人各自去往不同的方向,默契地没去打扰新婚燕尔的首辅夫妻俩。
大约是宁端常不在府中的缘故,宁府里头也只有必要数目的下人,往日走动身后也不用坠着一长串的丫鬟婆子,这会儿往书房走去的就只有席向晚和宁端二人,倒是清净得很。
席向晚也不担心安危问题——有宁端在身侧,又是在当朝首辅的官邸里,要是真能出个三长两短,那她席字就倒过来写。
“从前你我不日日都见面,”她轻声道,“如今日日都见面,往后多久会觉得厌?”
“不会厌。”宁端笃定地说。
席向晚抿唇偷笑起来,没有再说话,好似这三个字就是她想听的全部答案了。
宁端等了半晌没见下文,终于侧头看了席向晚一眼,被那双亮晶晶眼瞳里铺天盖地的笑意俘获,立刻又将脸转了回去,平日里总是冷淡地拉成一条直线的嘴角也跟着翘起几不可见的弧度。
书房距离两人的院子隔得有些远,但左右重物都在宁端的手里,走这一小段路席向晚也不觉得累,反倒觉得这静谧的两人时光可以以后再多一些。
到了书房之后,席向晚就算没事情做,也得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做了。
她一本正经地在书房里新搬来的另一张桌后坐下,摊开一张纸在上头开始密密麻麻地写字,一脸极为认真的模样,叫宁端都不好意思打扰。
百官之首每日要做的事情多如牛毛,许多文书更是直接由各部直接按照之前的习惯送交都察院,再由都察院每日转手送到宁府,宁端面前桌上新放的这一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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