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席向晚这些日子里知道的,汴京城里大大小小二十个姓氏就是要被满门抄斩的命,就跟上辈子的席府一样。
这些家族借助樊家提供的便利或是自身优势,在汴京戒严的时候,不仅不一致对外,甚至还将刀锋对准了自己的邻居同僚,控制住了不少有权有势的家主们,给樊子期的进京大开方便之门。
别说平崇王府被高家掌控,就连武晋侯府都险些中了招,好在席元清和席元衡当时正在府中,及时制止了一切。
这些野心家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却也正合了宣武帝的计划。
世家对国家来说是一柄双刃剑。好的,能成为中流砥柱;不好的,便如同跗骨之蛆,却又难以除去。
正好有樊家造反这个良机,宣武帝以此为饵,将不安分的家族一口气给钓了出来。
可这一长串的肥鱼,临死之前会不会凶猛反扑,就是席向晚最为放心不下的事情。
她知道这次引蛇出洞就是伤势尚未痊愈的虞传给宣武帝出的主意,这就立刻让她想起了上辈子虞传的死因——这位出身寒门的才子,也是因为要对豪族大刀阔斧做改革而被世家们暗地里除去的。
二月时的会试,调查到现在也还没出结果,寒门与豪族之间的争斗像是一张拉了太久的弓,随时都有可能崩断。
想到这里,席向晚轻轻叹了口气,侧头轻轻抚了抚宁端的发丝,见他仍旧睡得平平稳稳,忍不住低头亲亲男人干燥的嘴角,用自己的舌尖将其一点一点湿润。
宁端千辛万苦、负了这一身伤才回到她的身边来,若是有不长眼的在这个时候找到宁府头上来,就怪不得她拿出当年的手段来整治一番了。
248、第 248 章 ...
宣武帝在前一日就及时从太行宫那头收到了樊子期身死的消息, 让他长长松了一口气。
宣武帝知道自己走了一招险棋, 引蛇出洞的时候, 竟也让樊子期暗度陈仓进了汴京城里。
好在樊子期为求妥当先去了启帝宝藏,才叫他在席向晚手里栽了。
宁端和席向晚回宁府的关头,樊子期的尸体和前朝玉玺也一道被送去了宫中宣武帝的面前。
年轻帝王拿起一块碎片看了眼, 啧了声, “樊家几十年, 就为了这东西?”他有些不屑, “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 居然在意这点扶不上台面的死物。要换成是朕,先把汴京城攻下,再自己雕个玉玺, 哪里有人敢说一句不是?”
他身边有人立刻严肃地反驳, “出师有名本就是理所当然,陛下此言差矣,恕草民不能苟同。”
宣武帝无语地转头看向身旁的虞传, “朕喊你来,是让你干正事的,不是当御史进谏的。”
虞传面不改色, “陛下,您是九五之尊,理应广纳天下人谏言。草民……”
宣武帝把玉玺碎片随手一扔,做出一幅什么也听不见的模样,转头就把一本放在旁边的册子给打开了。
这本册子看起来不厚, 打开之后才能看出里头层层折叠起来足有十数层,里头密密麻麻写满的都是投向樊家、在最近几日间往别人家里伸手的家族中人姓名。
光是一眼看过去,从头到尾,名字足有上千人,叫人不寒而栗。
虞传也适时地住了嘴,他开口道,“陛下,这二十个姓氏虽然都有叛乱之嫌,按律理当诛九族,但终归主谋是樊家,其余的或许能按罪行轻重定夺,也避免给陛下落下一个暴君的骂名。”
宣武帝翻着名册,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这名册到他手中已经有一两日了,其中许多名字看得出来是女性,当然这其中必定也有许多孩子。
无辜被牵连的人自然是有的,可造反这事儿,能和谁去说理?
粗略计算了名册上的人数,宣武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虞传,等此间事了,可就是会试的重考了。”
虞传不慌不忙,“承蒙陛下厚爱,草民必当全力以赴。”
“在宁端有空回来之前,你就先给朕打个下手好了。”宣武帝理所当然地道,“——朕知道你伤还没好,太医院在旁随时待命,你哪怕吐血了骨头再断一次了都不要紧。”
“陛下放心,草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别死那么快。”宣武帝摆摆手,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朕可是听人说了,你是个早死的命。接下来即便要动手清理朕的江山和门户,也得派人就近护住你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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