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逃过一劫,但马车内的秦夫人愁容满面,叨叨絮絮,喃喃自语。此刻她忧虑的,是得罪了黑山四怪。
“这黑山四怪,乃是张燕手下,”秦夫人叹息着道:“虽说此刻将他们击退了,但若张燕亲自寻来——”
“娘,你无须担心。”秦岩脆声道:“若张燕亲自寻来,爹爹自也能打败他!”
“就是!”兰儿紧紧握住秦夫人的手,柔声道:“再说,咱一路疾驰,就快到洛阳城,张燕也不敢跟来。”
“兰儿,”秦岩一板脸,压低声音,扮着父亲的口气道:“岭儿击退强敌,立了大功,依我看,你须好好亲一亲他!”
兰儿闻言,俏脸一绷,嗔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可不和你玩了!”
秦夫人嘴角终于浮现笑意,望着兰儿,低声道:“你告诉我,你有多喜欢他?”
兰儿一听这话,满脸飞红,却不知如何应答。秦夫人轻轻抬臂,按着兰儿肩膀,道:“你放心,若此行顺利平安,我让你如愿!”
兰儿一听这话,心中又喜又疑——喜的是自己和秦岭的恋情,终被秦夫人默许;疑的是为何秦夫人的话中,是“我让你如愿”,而不是“我让你们如愿。”
这一字之差,意思可大不同!
昏暗之中,秦夫人见兰儿低着头,长长的睫毛眨动不已,显然是另有心事在想,乃笑而不语。兰儿沉思一阵,这才猛然想起应该向秦夫人道谢,连忙道:“谢夫人成全!”
一句刚说完,车门忽被敲响,是两长三短的暗号。兰儿赶紧起身,打开了车门,秦施闪身而入,迅速关上车门,坐到了妻子身边。
“天越来越黑了,”秦夫人紧紧握住丈夫的手,无不担忧地道:“风也越来越大。”
秦施闭目凝思一阵,低声道:“赶在天黑之前,必须寻到避风之处。”
此刻儿子在怀中,丈夫稳稳地坐在身旁,秦夫人一直紧紧箍着手绢的五指,才微微放松,轻声道:“若寻不到避风处,岂不糟糕?”
“应对之策,早已在心!”秦施知道无论自己说出什么应对之策,秦夫人必另有担忧,乃道:“你好好休息,一觉醒来,就到洛阳了。”
此时兰儿本应该顺着秦施的口气,劝劝秦夫人,但她心中想着秦夫人适才的话,满脸红晕未消,不敢引起秦施的注意,一直垂头不语。秦施安慰了妻子几句,又朝秦岩瞪了一眼,道:“好好安坐,可不许胡闹!”转身出了马车。
秦岩坐了一阵,嘻嘻笑道:“兰儿,脸怎么那么红?”
“我脸红,又关你何事?”
秦岩拍着手,哈哈大笑,眼珠转了转,问秦夫人道:“娘,二哥和三哥,要是打起来,谁更厉害?”兰儿知道秦岩提这个问题,乃是故意言及秦岭,令自己难堪,当即冷哼一声,脸上是满不在乎的神色。
“若论骑斗,自是你二哥占上风。”
“营斗呢?”
“营斗?”兰儿不禁失笑,道:“子龙不是骑将,哪有一营之力?”
秦岩抗声道:“我三哥有通马之力,怎么就不是骑将了?”
这一句话,兰儿自然答不上。如赵云这般,体内空有通马之力,却无法聚马控营,天下之大,似乎也仅此一例。
“娘,”秦岭道:“要让三哥成为骑将,有什么方法?”
秦夫人闻言亦是默然。
“那——”秦岩问道:“那爹爹营斗之力,可是天下最强?”
秦施一营可聚十八骑,自是非同凡响。秦夫人道:“你爹爹的攻系战法,可算上乘。”
秦岩不懂“上乘”之意,眨了眨眼问道:“那爹爹和二哥的营斗之力,哪个强些?”
“傻瓜!”兰儿掩嘴一笑,道:“自然是你爹爹强得多!”
秦夫人“嗯”了一声,缓缓道:“兰儿说得对。只希望你二哥的通马之力,不断提升,在洛阳城,能闯出一片天地。”秦夫人心中满是对秦岭的期盼,眼中流露出希冀的神采。
秦岩点了点头,道:“那么,爹爹是不是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秦夫人微微苦笑,道:“那还远着呢!”
“我知道谁是天下第一是谁,”兰儿接口道:“吕奉先。”
“胡说!”秦岩一脸怒容,瞪着兰儿道:“你怎么知道我爹爹不如吕奉先?”
秦夫人最喜欢看兰儿和秦岩斗嘴,当下捂嘴而笑。兰儿有意逗秦夫人开心,眨着眼睛道:“你若不信,一到洛阳,便可以见识到吕布的武艺。”
一言方落,“哐”地一声响,马车猛然一晃,忽而停止,瞬息间狂风荡来,卷夹着如沙石般坚硬的碎冰,将马车敲打得砰然作响。车内三人心头栗栗,恐又有强敌来袭,只等风声渐渐小了,闻得车外赵云道:“娘,歇一歇!”三人才放下心来。
秦岩轻轻扒开车帘,张眼望去,“啊”的一声,一蹦而起,不顾秦夫人和兰儿阻拦,打开了车门,直跳下车来,拍着手道:“敲马取粑,敲马取粑!”
敲马取粑,力道要适中——力大了,会让马儿呕血,手劲轻了,马儿则也吐不出苔粑。秦峰牵了一匹马,交给秦岩,秦岩哈哈一笑,走上前去,抚摸着马儿的皮毛,轻声道:“好马儿,乖马儿,好好吐出一个苔粑儿。”
这匹马是被秦施以通马之力酝服了的,此刻就这么垂头静默着,任凭秦岩的小手轻轻拍打。
秦岭高举右臂,喊道:“取粑!”四兄弟均握手成拳,朝各自身前的马肚子“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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