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来芷兰行宫两次,竟然都是电闪雷鸣。
她本能地走到跟前,一枝沾着露水的白色花朵,咕噜噜从楠木桌上翻到地上,摔出肆虐的水痕。她捡起来拿在手里,花瓣洁白如玉,枝干上一枚叶子柔软光洁,叶脉一缕一缕,像姑娘软软的发丝。
“人间二月初四,百花只有素馨和迎春,怎么会……”她心中忽然有一阵不好的预感。
竟然是玉簪花。
“玉簪,拨月喜欢玉簪。”
不知何时起,年画儿只酷爱画玉簪,满满当当堆满了书桌。冬天到了,锦冬给年画儿套上厚厚的袄子,她伸出小手小心地摸着瓶里插的最后一枝玉簪花,花瓣蔫萎打着卷,横亘着泛黄的道道折痕,她嘴角向下一掉,眼看又要哭了。
鸣夏束手无策了,求救似的看着凉玉:“今年咱们园子里的玉簪花,专程请花匠来搭了个小暖棚来,已经开得比往日时间长很多了。只是这天气要冷,花儿要谢——没办法。”
凉玉正吃着水果,闻言将年画随手抱在膝上,“哭什么,这一批谢了,明年还有新的。”
年画半天不吭声,压低了声音抽抽噎噎,忽然道:“奶奶,你摸摸花花好不好?”抓着她的手往瓶边凑,“二姐姐嫁人那天,你摸了玉簪,花花就活了。”
拂月出嫁那一日,她身负花神命格,触碰到新娘头上簪花,便使花朵舒展开来,这一幕让小年画看到了。泄露仙踪不是什么好事,凉玉叹一口气,见她眼里一片赤诚,心中不忍,便接过她手里的笔,在笔尖上施了个小小法术。
“你看,奶奶不摸花花,摸你的笔,以后你画出来的花花就是活的。”
拨月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手上一如既往的笔,又看了看凉玉,破涕为笑:“拨月画的花花是活的。”
年画儿有个特点,那就是无条件相信奶奶的话,她自始至终坚信奶奶不会骗她,因此即使画出来的玉簪跟以往没什么两样,她也毫无怨言,每天乐呵呵地沉浸于画画。
纸上花朵有几千种姿态,栩栩如生,但凡人气运有限,想要触发笔上法术,也绝不是一件轻易的事,何况拨月心智不全。读书万卷下笔有神,法术也是一样,要怀着赤诚之心操练百遍,才可能看到意外之喜,当时凉玉赠她这个法术,也暗含着这样的苦心。
可是现在……
玉簪在她手里一转,她双掌合十,重重一拍,光芒从她指缝间迸出,在摊开手时,掌心已经空空如也。
她半跪在地上,四处搜寻,手摸到楠木桌子下面,有凸凹不平的刻痕。
她心中一沉,钻到桌子下面,借掌心的一团火光去看,粗糙的桌子底,斑斑驳驳的漆面上,用石头深深浅浅地刻着一朵带着露水的玉簪。
凤桐将满身尘土的凉玉从桌子下面拖出来,她坐在地上,双眼发红:“这是调虎离山!”
他叹了口气:“拨月也是饵。”借着地上的血泊,扬袖一挥,镜面之上浮现出应王府熟悉的场景。本应在沉睡中的应王府,灯火通明,鸣夏披着衣服,手上提了一盏血红的灯笼,四下叫喊:“三小姐,三小姐——”
啼春持剑守在一遍,锦冬吓得声音也抖了起来:“姐姐……老太太也不见了……”
他抹去幻景,一手将面无血色的凉玉带了起来,看了一眼笼在阴影里通向地牢的暗门:“别慌,我们下去找。”
他回过头,剑鞘划过沉重的殿门,发出尖锐的声响,淡紫色光芒大盛,从门中央涌出,是活印的式样。
凉玉记得,上一次下地牢,她便是这样手脚僵硬。凤桐的温度不住地通过掌心传递给她,她才勉强打起精神,抽出朗月送来的手帕,分元神而入,这一次畅通无阻,他的气息就在周围……无处不在。
她没有再向前,默然退了出来,心中一片凉意:被套了,朗月果然又骗了她一次。
下方是浓重的黑暗,弥漫着陈腐的气息,一点稀薄的血腥,若有若无地掺在其中。
凤桐敏锐地停住了,侧身挡在她前面。
眼前并不是记忆中那个狭小阴暗的地牢,眼前场景飞速变换,犹如片片雪花飞速旋转,聚拢,拼凑在四面八方——不出片刻,眼前便明亮起来,那是……桑丘?
如果不是远方矗立的望天树遮天蔽日,凉玉几乎认不出眼前这是桑丘。
那时桑丘还不是青草离离、绵延万里的模样,漫山遍野巨石嶙峋,石缝间生着泼墨似的荒草,除却候鸟高飞,渺无人烟。
远处的断崖上,黑压压站了一群人,居高临下向这边望来,盔甲上反映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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