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不知华阳藤居然这么能说,甄昊笑道:“只是果子有一个口烂了,只怕里面都不好了,若是你,你待如何?”
“臣女是华阳毅与麋姬的女儿,是姜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她眼神坚定,不似在说谎。
甄昊凝神她片刻,而后一笑:“你能这样想,吾心甚慰。”
甄昊看向麦香,后者立刻跪下,道:“末将不才,愿誓死护卫大王,无论拦路者谁,只需主上一声号令,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甄昊看她们脸色青白,他要再问下去,只怕他们晚上要做噩梦了,华阳藤另说,麦香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还是他指定的,他信任他,所以重用他,得到了态度就够了。
大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麦香的心总算是从云上落回了心里,他听见大王说:“下去吧,”一时又是想走,又舍不得,他一个犹豫,就看见大王将孩子放在他的怀中。
在看孩子,麦香的心中就没有那么多嫌弃了,他两眼含泪:“末将必定护得小公子周全,”随即腾地方起身,甄昊只觉得地面一震,麦香阔步出去了,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麦香离开了。
孩子已经走了,大王却没有动身,说明还无意离去,大王还要什么话要说,华阳藤心中七上八下,只觉得一边头在疼,伴君如伴虎,她算是知道了,真是受不了,她真想骑马出去疯跑一圈,她想王后了,王后在的时候,大王脸上从来没有这么可怕的表情。
甄昊看向华阳藤:“寡人有意给你指婚,”
指婚?怎么大王会突然想给她指婚,是谁?
华阳藤只觉得自己腹中肠子都开始打结了,可她的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沉默,还是沉默。
“王后有一位的兄弟名顾清漪,他容貌极好,又与你年纪相当,你可愿意?”
甄昊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人都有私心,当初华阳夫人说想送华阳藤去戴国,嫁给王太子,如果没有姜嬴阻拦,他恐怕早就答应了,因为他知道,与戴国结亲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甄鷨,和别人相比,他还是更心疼甄鷨的,毕竟甄鷨年纪更小,而且时常黏在他的身边,他对这个妹妹还是爱怜的,嫁去戴国,异国他乡,东西也吃不惯,气候也不一样,哪怕受到欺辱,也没人出头,所以他选择顺从华阳夫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更希望华阳藤能与顾清漪结合,华阳藤她不是没有抱负的,只要他轻轻推一把。
华阳藤依旧没有回话,甄昊想了想觉得今天说得已经太多了,如今夜色如墨夜色已深,他问:“王后的回信什么时候能到?”
华阳藤有些无奈,这鸟什么时候能飞到,还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啊,但大王的有问,她还是尽量微笑道:“应该近日能到。”
大王走回,华阳藤什么都没干,直到华阳素溜圈回来,看见华阳藤坐在窗边,靠着窗那边身子冰凉似铁,她看了就骂,外面的风冷得彻骨,华阳藤居然还坐在风口上吹,她气呼呼地骂了一顿,逼着华阳藤沐浴后,二人熄灯。
华阳藤在转辗反侧,华阳素本就没什么睡意,她转过脸来,索性问:“在想什么?”
华阳藤显然是憋了许久,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影影约约又有些悲伤:“素姐姐,以前我从未想过,直到今日,大王说给我将指婚给顾清漪,到如今,我才明白,原来我什么都不是,我被指婚无非是因为我是我父的女儿,”她沉默良久,“可反过来说,我若能与我父一样,如果,如果我处在父亲的地位……”
“你当真?”华阳素冷冷的声音响起,“现在虽然是晚上,但明日这天还是会天亮的。”
哪怕夜黑看不清,她也知道华阳素没有讥讽她的意思,素姐姐只是实话实说,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她实在是异想天开。
“我说你不要一天一个想法了,我看你还是会听姨母的话,你要是嫁去戴国,就把平素的热心都改了,你做了太子妃,自己带过去的好些人还好些,其他的丫鬟奴婢,她们与你身份有别,你一个痴心,别人只当你是傻的,她们若是算计你,你被人害了,到时候才是真的后悔不及。”
“我决定了!我不去戴国了!夫人的意思是其次的,我为什么不能为了我自己,走我自己的路,大王已经给我指了路,况且……谁能比得过大王?”华阳藤语气坚定,“我不是在做梦。”
“大王,”华阳素冷冷一笑,的确,不是在做梦,是痴心妄想,华阳素幽幽一叹,声音仍旧是寡淡如水:“藤姬,你倒真该感谢大王,如果不是因为大王把你们一家逐出洛邑,到了北疆,你也不会在军中长大,你连这颗做梦的心都不会有,我在外游历这些年,看过太多的女子,她们违背自己的心意,留下毕生遗憾,但再来一次,我觉得她们依旧会那样选择。有些事情想了却做不到反而会让自己痛苦,成为一种执念,毕生之憾,日夜折磨你,我怕你至死不悟,你现在的程度,已经是到顶了,再要上是不可能的。”
“素姐姐,我不怕痛苦,也不怕遗憾。”
华阳素声音陡然一变,突然变得快活起来:“你这样肯定,难道你下定了决心要与你哥哥争夺家主之位?”
出奇的沉默,仿佛一切都变得宁静。
“我想要两全其美。”但只怕事与愿违。
“既然你自己知道的,何必再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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