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显然是战得脱力,走不动了。
陈星忙让项述坐下,解开他的铠甲,只见里外全是血块,连甲中的单衣也已被鲜血浸成了紫黑色。
“你打败了多少人?”陈星想起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不知道,”项述闭着双眼,靠在一棵大树上坐下,冷淡地答道,“没空数了,帮我把铠甲脱了。”
项述穿了一身铁勒重铠,进峡谷没多久,战马便中箭支撑不住,这身铠甲乃是铁勒与柔然匠人以百淬精钢打造,已在箭矢与刀剑下变了形,却依旧很好地保护了他的躯体。
陈星让项述打赤膊,项述深深呼吸,喘过气来了。
“歇一会儿,”项述闭上双眼,坐在树下,背靠着树木,说,“孤王太累了,太累了……”
陈星一手还被铁链锁着,另一手将外袍勉强扯下来,盖在项述上半身前,看着项述疲惫不堪、满是血污的脸,却依旧十分英俊,忍不住就想伸手摸摸他的脸。而就在那一刻,他更生出一个念头,仿佛在驱使着他做点什么,表达他对项述的谢意。
“这儿离哈拉和林多远?”陈星说。
“一天一夜。”项述答道。
陈星心想你是自从我一被抓,就快马加鞭地来救我的吗?
“你要吃点东西吗?”陈星又问,“饿了没有?”
“吃什么?”项述冷漠地答道,“你找点吃的来我看看?吃你?你有几两肉?”
陈星只得作罢。
项述呼吸均匀,不再说话,显然是睡着了,陈星于是坐到他的身边,稍稍靠着他,四周一片静谧,只有风过山林的沙沙声,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危险都离他们远去了,整个世界只有这一片祥和的雪境,与巍峨的群山。
对不起,陈星在心里说。
如果不是我擅作主张,让你当护法,也不会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吧。陈星在心里叹了口气,但他在这世上,实在是迷茫极了,有时甚至将项述当作了救命稻草,绑架着他为自己奋战,为自己涉险。
陈星朝项述略靠了点,项述却闭着眼睛,抬起一只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让他往自己靠过来些许。这个举动仿佛在一瞬间就给陈星注入了无尽的勇气,令他转瞬即逝的沮丧感烟消云散。
陈星慢慢侧靠下来,枕在项述身前,看着眼前那荒凉的墓葬群。
“怎么?”项述忽然说。
“什么?”陈星茫然道。
“心灯。”项述言简意赅地说。
陈星说:“心灯?我没有用啊?”
项述睁开双眼,疑惑地说:“我感觉到了,你就像全身都在发光一般。”
“我?”陈星抬起头,项述便把他按了下,让他依旧躺在自己身上,陈星舒服地靠着,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看见车罗风了?”项述岔开了话题,问道。
“嗯。”陈星把经过大致说了一次,项述皱眉道:“周甄在死之后不久便成了活尸,由多也是,这些年里,他们躲藏在何处?”
这也是陈星的最大疑惑,如果天地灵气还在就好了,说不定可以问这山野间无处不在的妖怪们。
“车罗风怎么办?”陈星问。
“我要将他抓回去,”项述沉声道,“或是在此处了结他,这是我犯下的错。”
陈星本想说你不该将守护的责任交给车罗风,但现在说了这话又有什么用呢?何况以当时的情况,哪怕项述不把职责交给这名安答,车罗风要攻陷敕勒川并杀人,依旧无人能制。项述离开敕勒川这个决定,本身就是个错误,而这个错误,又是因为他陈星引起的。
“离开前他答应过我,”项述喃喃道,“不向阿克勒人寻仇,他会替我保护敕勒川。那夜我二人在诸族族长面前说好了的。”
陈星忽地想起阿克勒王在帐外等候,带自己北上的那一夜,想必也是觉得项述与车罗风的争论无休无止,不愿再因自己,将整个敕勒川拖入险境,更不想大单于为阿克勒族而弃整个敕勒川于不顾,方擅自提前离开,前来协助陈星。
“车罗风不是这样的人,有些话,他只是一时意气用事,冷静下来以后终究是识得大局的,是周甄、尸亥……”项述喃喃道,“是尸亥给他吃下的药,才令他性情大变。”
“别想了。”陈星听得有点难受,说道。
项述说:“你还能救他一次吗?”
陈星答道:“不大好说,如果天地灵气还在,我或许可以尝试着驱散魔神血的作用……”
项述:“谢罪是注定的,我只想让他找回尊严再死。”
“谢什么罪?”一个嘶哑的声音说,“述律空,该谢罪的人是你。”
陈星蓦然抬头,项述却似乎早就知道车罗风来了,随手拍拍陈星让他起身,拄着剑站起,说:“也罢,终该有个说法。”
车罗风已被撞得面目全非,从山崖上摔下来时,脑袋被撞得凹了一块,浑身的铠甲与衣服被挂得破破烂烂,一手已骨折,垂在身边。
车罗风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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