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韫一同用饭时,陈星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项述是不是也想像冯千钧、肖山一般,借怨气来驱使不动如山?
但这等上古神兵, 被怨气炼化后, 便将呈现出不同的效果,譬如森罗万象在史书记载中, 天地灵气尚在时可御万物生长之力,借用怨气后于是成为了所过之地植被荒芜枯萎的黑暗兵刃。
苍穹一裂则传说能召来行雷净化邪秽, 到得肖山手里,已成了撕裂空间的神兵。
不动如山若归入邪道, 只恐怕力量难制,况且陈星总害怕操纵怨气多了,会对肖山与冯千钧造成内心的影响, 如果有选择, 他绝不想项述身为护法武神却怨气缠身,靠这股黑暗的法力来与尸亥对峙。
陈星总忍不住偷看项述,从前他就觉得项述很好看,现在感觉项述比以前更英俊了,若说以前看项述, 只是觉得赏心悦目,现在再看他,心里却总有股酸酸的滋味,想与他说话,奈何项述总是那么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再靠近点罢,又伤了陈星的自尊。恨不得咬牙切齿,又爱又恨地气他一通。
“找到地图所描述的位置了?”项述忽然朝谢安问。
谢安冷不防被一问,差点呛着,说:“其中一张,有人说,也许是在洛阳龙门山,但未能确认,我已派出门客,先行前去核对,以免你们白跑一趟。”
谢道韫说:“如今长江南北,局势紧张,陈星你又刚痊愈,半年内,尽量不要奔波。”
项述思考片刻,说:“改天我去南屏山走一趟。”
陈星想起第二张图,主动道:“我和你一起去罢。”
谢安又说:“你们在会稽出手屠龙一事,已惊动了整个江南。那龙后来如何了?”
“逃了。”肖山答道。
在陈星昏迷的这三个月中发生了许多事,首先东哲钱庄几乎全垮了,其中部分产业被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的晋帝赶紧吞掉,接着更被冯千钧的西丰钱庄挤压。背后所支持的王家则纯属无妄之灾,多方奔走后,总算保留下一部分,将产业暂时转移到吴郡,短期内再无法与西丰较劲了。
陈星心中忐忑,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林大人他……”
那名送信的信使,于半途中死在尸亥一伙人手里,现在看来,临死前竟是无论如何拷问,都对调查结果守口如瓶。
谢安安慰道:“以殉职论。林庸未曾婚娶,秣陵人士,少小有才学……”
陈星听到这话时,不由得难过起来,项述眉头深锁,待要说句什么,却欲言又止,所幸谢道韫接下来的话,让陈星好受了些许。
“林庸父母、妹妹半年前皆染疫在床,”谢道韫淡淡道,“拜你们所赐,终于好转,想必这也是他生前的最大心愿罢。”
这是唯一能给陈星的一点安慰。
“那吴大人与郑纶呢?”
项述开口道:“他们受了伤,所幸并无大碍,卧床将养了两个月,便已好转。”
陈星松了口气,最后一刻,他亲眼看见吴骐与郑纶两名文人出身的朝廷命官为了保护他,挡在魃王面前。朝廷命官受如此重伤,后果自然非同小可,何况吴骐还是郡太守。
消息传回后,晋廷上下对驱魔师再现人间,则热议了足足半个月,司马曜更派出兵士,四处搜寻那青蛟的下落,只是一无所获,遂也渐渐地淡了。不多时,北方传来消息,在王子夜的一力促成之下,苻坚正大举征兵,预备来年便挥军南下,攻破建康。
这下晋廷上下顿时全部紧张起来,谢安亦忙得不可开交,朝臣抱着侥幸心态,一边观望,一边又派出斥候,前往关中打听消息,朝野之中传得沸沸扬扬。
“我现在觉得,尸亥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王子夜,”陈星忽然说,“万灵阵的法宝,现在被我们收走,阵法想必也布不成了,弄出来的魃王更被搞掉了一大半。他一定会另想办法,撺掇苻坚开战,才能死人,死了人,才有怨气。”
说着陈星总是忍不住瞥项述,两人目光一触,陈星发现项述也在注视他,两人眼光便不自然地别开。
谢安道:“苻坚身边,有这等装神弄鬼的人,倒是不奇怪,只是想确认他的身份,实属不易。现在长安防汉人防得铁桶一般,连斥候也打听不到多少消息,我更怕的是,他会组织起你们说的那种‘魃兵’,渡江打过来,那可就糟了。”
国难临头,谢安展现了他的尽忠职守,这些天里所想无非就是打仗之事,想要一举尽歼秦军,收复长安洛阳?不可能,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只要能暂时退了对方大军就又可苟活一时。怕就怕南下的军队全是这等活死人,而且还会传染,大晋的兵士定将不战而溃。
“苻坚应当还不至于这么失心疯,”陈星说,“我亲眼看见他消灭了几十万的魃,如果反过来,为了南征居然会拿魃当军队,那就太……太……”陈星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了。
谢安点点头,说:“关键现在很难把你们送到洛阳去。”
谢道韫忽然说了一句:“听说朝廷正在准备出使洛阳?王大人提议兴许可从慕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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