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豁然开朗,如浩渺烟波,群山苍茫,候鸟南渡北归。琴声柔和,却在那娓娓琴音中,透出山海壮阔的宏大气势。
项述一时竟听得有点入神,及至陈星忽然察觉他在身后,便停了奏琴,回身笑道:“买来了么?我要饿死了。”
“什么曲子?”项述问。
“归去来,”陈星说,“陶潜作的,不知道他今日来了没有。你买了什么?不是说不喝酒吗?”
“少喝点,”项述说,“你一喝就醉。”
正值此时,那琴的主人回来了,正是拖家带口的王羲之,双方见过礼,寒暄数句,项述看那模样不太耐烦,用过饭食后,陈星便拉着他起身走了。
“你喜欢那首曲子?”项述忽问。
“挺好听的,”陈星说,“但只有你用羌笛吹起来好听,你怎么学的羌笛,以前就想问了。”
项述说:“我爹教的,空了找时间教你罢。你会筝不?”
项述也有点意外,陈星居然会奏琴,但这意外想必就像陈星知道项述居然会吹羌笛一般,双方平日对彼此的了解,仿佛也只局限于驱魔师与护法罢了。
“奏筝披头散发,”陈星笑道,“太疯了,当年没好好学。”
两人过了桥,陈星说:“你想放风筝吗?”
“你想放我就陪你放。”项述随口道。
陈星又觉无趣,说:“那算了。”
过得桥后,项述看了眼风筝,陈星却让他不要买。到得淮水北岸,则是另一个更大的市集,这处集市不似乌衣巷外售卖士族所需,而是专供平民百姓。项述停下脚步,看了眼沿街河畔的一间间宅邸,全是酒肆与铺面。
“这不是东哲抵给你的那条街么?”陈星想起来了。
“嗯,”项述说,“现在都归我了。”
陈星这才发现,项述已经是建康的大财主了,说:“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项述道,“今天本来也想来看看,重新修葺开张的事,以后再说罢了。”
“以后?”陈星笑道,“你要住在这里吗?”
项述看了眼陈星,没说话,陈星本想说刚才谁还说江南无趣的?但转念一想,项述也是半个汉人,自从在会稽得知家里渊源后,江南也是他的故乡,留在此地,有何不可?
陈星:“你会邀请我去你家做客吗?”
项述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两人走过长街,忽见路边有不少货郎,举着竹竿,竿上挂满了那种陈星见过却不知哪儿来的、成双成对的贝壳!
“啊,就是这个了!”陈星说,“怎么卖?为什么大伙儿都戴着?”
那货郎正色道:“来两串?送姑娘、送情郎的。”
陈星:“……”
难怪呢!全都说别人送的!
陈星手里已经拿了一串,放回去也不是,买下来,又要送给谁?何况自己身上还没带钱。
货郎又道:“这叫月贝,只有满月夜里海边才能找着,双生的,客官是北人?社日都买来送给心上人,成双成对……”
“哦好的。”陈星想了想,掂着那红绳,鬼使神差地看了项述一眼。
项述摊手,给了货郎点碎银子,货郎要找钱,项述却道:“不必找了,拿两串。”
陈星心头忽然狂跳起来,拿着其中一串,恰好与项述那一串是一对。货郎得了钱,欢天喜地道:“多谢两位,长长久久。”
他要送给我吗?陈星只觉得幸福是不是来得太快太突然了,脑海中一阵晕眩,却见项述走在前头,回身一瞥他。
项述:“?”
陈星看看手中的红绳,短暂的茫然后,跟在了项述身后。
项述把那串红绳收进怀中,陈星有点莫名,拿着那红绳,又回到了桥上,项述始终没有把自己那串贝壳给他,片刻后,陈星也把那串手绳收了起来。
“你不戴?”项述说。
“算了。”陈星笑道。
两人站在桥上,看着河水流淌而过,陈星说:“项述,你想把它送给谁?”
项述没有回答,陈星说:“先留着吧,以后你可以送给喜欢的人。”
项述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河里枫叶顺着水流淌过,陈星说:“你希望自己以后与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项述抬头看了下天色,没有回答,说:“天黑了,回去了?”
陈星知道项述有些话如果不想说的话,是不会多说的,若真要讨论,只会闹得不愉快,便道:“等等,那边在做什么?”
天色渐暗,河畔的人变多了起来,许多水灯浮在河面上,陈星说:“我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看完就回去。”
项述便跟着陈星下了桥,入夜后,市集渐收,整个建康的百姓全部来到了淮河两岸,河边复又开张了许多卖纸灯的摊位。陈星问过才知,永嘉之乱后,建康秋社夜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习俗,在淮河上放一盏河灯,以悼念亲人。
“我也买一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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