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险些误会了他们是一对哑巴。
允僖耸了耸肩,感觉好没意思,所以只略站了站就直接出来了,面对外面正吩咐人打水清洗着荔枝的女官红玉,也只简单地解释说:“看来郡主的这对儿女与我一般,都不是外向爱说话的自来熟性子,左右我今日来也只是给皇祖母请个安,皇祖母既忙着,我便先回永寿宫,待迟些再来便是了。”
允僖是这么想的,也就直接这么说了,他倒是无所谓生气不生气什么的,只是懒怠呆了,红玉听了,却是歉疚极了,自觉招待有失,非常积极地对着允僖留了又留,允僖无奈,见这红玉姑姑确实是一脸自责不安,不欲与她为难,只好又进去傻呆呆地坐了一会儿。
其间,红玉怕允僖呆得无趣,还专程进进出出几趟,奉了好些茶果点心进来。
收拾好的荔枝也被摆上了莹润的甜白瓷盘里,只是这东西珍贵稀罕,红玉不好自作主张,遂也只是先搁在了耳房外间的多宝阁上,等着孝纯皇太后的吩咐。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允僖实在枯坐无趣,眼见着孝纯皇太后与那什么劳子郡主要说到地老天荒了去的模样,只想着先回永寿宫下午再来了,这一回,任是红玉再怎么留他,允僖都打定主意要走,不动摇了。
只是允僖回永寿宫用了午膳,要出来前,被钟情问起谷雨礼有没有去两宫皇太后那里“拜奶奶”的事儿,允僖便将早上的遭遇如此这般实话答了后,钟情想了想,竟然破天荒地主动起了身,说是要陪他一道过去。
从永寿宫一直到慈仁宫门口,允僖都沉浸在满满的震惊疑惑里,奇怪于他娘这今日转了性一般的离奇举动,不过很快,允僖就没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走到最后一个拐角,还没来得及踏入慈仁宫的大门,但慈仁宫的红墙绿瓦已经触手可及的时候,母子二人不偏不倚,全正正站在墙根后,把慈仁宫宫人的那段抱怨听了个全。
——真是的,不过是一盘荔枝,这也要藏着偷着吃,四殿下这也太......太上不得了台面了吧......
——哈哈哈,那还是天潢贵胄,龙子凤孙呢!可是说不得,啧啧......不过,主子们的事情,哪能叫偷呢?是吧哈哈哈......
——快少说两句吧!你没看太后娘娘都说不计较了么,还说,小心叫姑姑们听见,仔细你们的皮!
——那些贵人们做得,我们如何说不得?永寿宫那对母子,真是......
“真是什么呢?”钟情微微一笑,绕过拐角,施施然地开口问道。
三个各自手里捧着瓷瓶、梅枝、剪刀等物一路过来,恰好忙里偷闲地聚在角落里嚼了会儿舌根的慈仁宫宫女当即“扑通”、“扑通”、“扑通”三下,整整齐齐地跪倒在了地上,匍匐在钟情母子脚边,瑟瑟发抖地行礼:“钟妃娘娘安,四殿下安。”
钟情扫了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三人一眼,仍不动如山地微微笑着的脸上,有一双全然冰冷森寒的眼眸,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怡然笑道:“你们说的正高兴,本宫也听得正得趣,怎的,本宫一来,却全不说了......倒是本宫搅合了你们的好兴致啊。”
平静无波的语调下,是主人深深埋藏的无尽怒气。
允僖紧紧皱着眉头,跟在钟情身后绕过来,这三个宫人出言不逊,不仅对他,而且言辞之间还带上了他的母亲,遇着如此以下犯上、背后嚼舌的小人,允僖自然是感到愤怒恼火的,可与钟情那从容的微笑下隐含着暴怒的眼神不同,允僖怒气之外,还有一层......深深的疑惑。
“什么荔枝?”允僖异常奇怪,也很是无语,“什么偷吃?......我偷吃了荔枝?我为什么要偷吃荔枝?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赶巧,”钟情淡淡道,“母妃也正是感觉奇怪着......既如此,不妨带着这‘熟知内情’的三人,一道去太后娘娘面前问问吧。”
片刻后,慈仁宫的花厅里,孝纯皇太后黑着脸坐在上手,顺安郡主陆沉珺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在老太后的右手旁依次坐下,钟情领着允僖于左手边施施然落座,双方泾渭分明,如对壁垒,眼波流转间,各自扫到对面,也各有各的冷笑盘算。
慈仁宫那三个无故嚼舌根的宫女早已被孝纯皇太后黑着脸发落到了慎刑司去,被太监拖走前,连着嘴巴一并堵上,连哭嚎求情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给拖下去了。
想到这三个宫女的下场,允僖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淡淡的不忍。
钟情却是从头到尾,只径自冷笑着低头喝茶,一语不发。
晌午时在主殿耳房外服侍的宫人们,在花厅前密密麻麻跪了一地,女官红玉跪在最前,面对两边隐隐势同水火的对裂局面,为难得不知该从何说起。
红玉毕竟是孝纯皇太后身边用惯的老人了,在这慈仁宫里,也是头一份的脸面人,钟情无意与她结仇,自然也无心去故意使她难为,见她踌躇着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搁了茶杯,主动冷淡地开了口,问道:“那三个宫女背地乱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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