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发麻。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终于求生欲占据了上风,她的脚尖微微离地,还没开始溜,就被人提溜了起来。
因为这个动作,他不可避免地站了起来,然而在这危急关头,林殊脑子一闪而过的竟然是——穿了浴袍啊,好可惜……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完了完了”这四个大字,干脆耷拉着脑袋,像只做错事的小奶狗,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不得不说林殊的皮相是甚好的,玉雪可爱的脸蛋还有一点婴儿肥,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人,很少有人不动恻隐之心的,尤其是额头上还有一片红印,下巴上还有指印,看上去就更加可怜了。
那位大人拎起她,颠了颠,“啧”了一声,“怎的,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滑头了么?”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她的额头,这小子脑袋磕在软软的还有肉窝的小手上,还要磕出红印来也为难她了,若在他手下,使这样的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恐怕早就没命了。
这位大人看了看她玉雪可爱的小脸,勾起了笑来,将一副将赴刑场模样的小家伙随手丢进了浴池里,淡淡地吩咐道,“好好洗洗。”
林殊一脸懵逼地被丢进了温泉里,呛了两口水,这才从温泉里冒出个头来,那位大人却已经不见踪影了。
林殊打着喷嚏回了大象居,一回去就发起了高烧来,高烧完了还不算,夜里也频繁地做起了梦来,大多是噩梦,那位大人变成了水怪,每每都要把她拖下去淹死。
玉芝心疼她,来看了好几回,林殊醒了,就千方百计地和玉芝打听府里有没有来生人。
玉芝,“生人?没有啊,除了那天来的贵客……”
“那,那位贵客是何许人?”林殊小心地问道。
玉芝道,“便是东辑事厂的季督主啊……姐姐告诉你啊,这位督主……”
林殊听到东厂的时候就哭丧了一张脸,偏偏玉芝还津津有味地和她描述他给那些犯人是怎么上刑的……
林殊当天晚上,就将玉芝说的那些在梦里全部体验了一遍,好几天走路都是步伐虚浮,双眼无神的模样。
年关将至,大象居里也挂上了灯笼,精致又喜庆.对联年年都是三公子自己写的,还没有到贴的时候。
林殊终于好了起来,公子这几日也没少去看她,这下子倒是也松了口气,拿了许多糖给她。林殊吃了一小袋,把剩下的留了下来,打算放年假回去时,把糖一起给婶婶送去。
林殊来这个世界十三年了。她最初生活在一户贫穷的人家,家里一直是把她当男娃养的,后来也许是同样因为穷,她被遗弃了,那时候她才五岁,虽然有一颗比身体年龄大一些的心,但是架不住体型小,如果侥幸有好心人给点吃,又会被身强力壮的大孩子抢走,要不是她还有几分小聪明,早就饿死了。但是她有时还会在草丛里饿得哇哇大哭。
婶婶就是那位领养她的,感天动地的好心人。自那以后林殊平白有了一双哥哥弟弟。就是大哥把草丛里哇哇大哭的她捡回家的,婶婶一家那时有一些闲钱,见她可怜就养下来了。哥哥成了家,娃都有了,她也是当叔叔的人了。
林殊攒了很多糖果,可以带给小侄子侄女和妹妹们吃,都是最馋糖的年纪,糖果又贵得吓人。幸好她家幼稚鬼公子每次打赏不是银子就是糖果,嘴甜一点还是能攒下不少。
但是林殊一直扮作男孩,没有告诉婶婶实情。这年头男娃大家才愿意养,力气大能干活,比女娃养起来划算多了。林殊性格好长得也好,什么事都抢着干,嘴还甜,婶婶一家也还挺喜欢她的。在来林府前的日子最贫苦,但也不算难熬。
过节那日公子给大象居里每个人都赏了一个荷包。林殊打开自己的那个,发现了两个金锞子,忙藏了起来,笑得牙不见眼,别人的都是银锞子。也就飞快地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忙忙碌碌,直到了初八才稍稍得了些闲,公子便放了大象居里仆从一日的假,当然,是错开的,公子身边可不能没人伺候。
临走之前,三少爷叫住了她,又塞了一个荷包,让她带回家。说来林婶婶勉勉强强算林家半个亲戚,也就是三少爷的长辈,林家给些接济也说得过去,林殊便没有推辞。
林府在西边,婶婶家在东城的青沅坊,林殊清早出的门,快午膳了才到。
事先没有知会婶婶家一声 ,所以都不知道,婶婶还以为她这个年节是不会回来了,毕竟大户人家这时正忙,人手缺着呢。见到林殊回来了,婶婶她们很高兴,大哥更是乐得一巴掌拍在了她肩上,“好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拍得林殊差点翻白眼。
婶婶忙加筷子加碗,笑道,“小殊长高了,现在都像个小大人了。”
林殊当然知道这是套话,她也不知是不是小时候营养不良,好几年都没长些什么,这可让她郁闷坏了。林殊吃着有点糙的米,笑着应着大伙儿的关切,又和几个妹妹侄女说起了林府里的趣事,逗得大家直笑。
大哥也很高兴,还沾了酒让林殊喝一杯,“快成大小子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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