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遇到劫徒了?”
在他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之下,这小少年终于低声承认,说是有日天黑了,还贪着赶走一条问来的捷径,遇到两个劫匪,上来要抢他的马和随身之物,起了冲突,这才受的伤。
“我用弩箭射了一人,一箭中他咽喉,另一人恐惧,掉头跑了。此后我便改走白天官道,再没遇到坏人了。”
“大人放心。路上我虽遇了坏人,但遇更多的还是好人。那些人虽穷苦,却热心给我指路,还有留我过夜,叮嘱我前方路上小心之事的。这一路过来,我见到了许多从前未见之事,颇多心得。”
“再不能有下回了!听见没有?”他对这个用平静语气叙沿途所遇的小少年说道,语气严厉。
“知道了。回去之后,我便向娘亲负荆请罪。”他垂眼,低声说道。
谢长庚望着这孩子那双似曾相识的漂亮眼眸,迟疑了下。
“熙儿,你为何不听你娘亲的话,定要来此寻我?”他忍不住问。
小少年慢慢地抬起眼,望着他。
“大人,虽然你和我娘亲已经没有干系了,但若有一线希望,我还是不想你们兵戎敌对。娘亲不信你,可是我相信大人你那天对我说的话,从没有过半分的怀疑!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你带我去天山接娘亲,我们路上遇到了敌人,急着要点烽火,我说我去点,大人你宁可再去下一个地方,也不答应。在岳城的那天,大人你对我说话时瞧着我的眼神,和那时一模一样,我不会忘记。”
谢长庚的手在半空停顿了。
他凝视着这孩子,良久,缓缓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再说话,继续替他包扎伤口。
他年岁小,伤也只在皮肉,好得很快,休息几日便就结疤了。这孩子本就急着回去,恰好这日,谢长庚得报,长沙国派出来追寻的一路人也已追到,命人客气接待,安排熙儿上路返回。
在此的那些从前不认得熙儿的谢长庚的部下,见这孩子看着还不到十岁,竟敢独自从长沙国来此,颇是惊奇。刘安梁团等河西旧人,却是见惯不怪,被问及,便说了他当年更小之时曾做过的一些旧事,众人这才恍然。相比之下,这事果然也属寻常了。今日他要走,众人纷纷随谢长庚送他出关,距离近了,看得清楚,无不盯着两人的脸瞧,心中纳罕。
“小公子!此去一路顺风!”
刘安梁团等人下马送别,态度极是恭敬。
三年前,谢母从长沙国被接回来后的有段时日里,一直催人去把这孩子接回来。后来虽被谢长庚压了下去,谢母不了了之,但此事,谢长庚身边的几名亲近之人,却都有所耳闻,各人腹内暗自猜疑,无人敢提罢了。
熙儿先拜别谢长庚,再向刘安梁团等人一一还礼,请众人留步,举动极有风范,就要离去时,忽又想起一事,转身回到谢长庚面前道:“谢大人,哪日你若回上京,顺道路过护国寺的话,代我向师父问一声安,就说我如今很好,日后若有机会,我再回去拜望师父。”
谢长庚颔首。
“劳烦大人了。”
他再次行礼,随即转身,利落地上了马,与来接他的人一道,朝南疾驰而去。
谢长庚目送前方那一队人马消失在了视线里,转身吩咐:“回上京。”
第79章
整个上京城中,今日最为得意之人, 当属谢母沈氏。
她本乡间一妇人, 嫁的丈夫虽饱读经书满腹经纶,可惜家道中落, 没有官运,最后只做了个驿丞。她跟着过了十几年紧巴巴的日子,又不幸成了寡妇,继而担惊受怕了好几年。但她后福大, 她的儿子出息。十几年后的今日, 不但封王拜将, 还就要娶当今太后的侄女为妻了。
数月之前,就在谢长庚打赵王的时候,谢母获悉当今太后有意联姻, 惊喜万分, 当即接连三次叫人给在外头的儿子传信, 催他答应。前些日,她得知喜讯,婚事要成,于是又催儿子接自己进京。
一切终于得偿所愿。今日,刘后身边的杨太监来接谢母入宫,道太后要和老夫人商议婚事。
这种喜庆的日子里,叫谢母难免第一时间又想起了那个从前被儿子给休了的长沙国翁主。想当初, 自己苦苦劝她回来, 她竟还不答应。谢母后来每每想起此事, 便觉意气不平,直到今日,她终于感到扬眉吐气了。
这样的婚事,才真正配得上她人中龙凤的儿子。至于
来接她的杨太监的态度,更是可用卑躬屈膝来形容了。
当今太后身边的红人,在自己面前,也是如此的卑微 ,谢母的虚荣之心,在这一刻,更是得到了无限的满足。
她也终于放下了些此前因为儿子执意不带回她孙子的不孝之举而令她生出的失望和闷气了。
谢长庚送她到了宫门外,恭敬地道:“娘,你入宫与太后慢慢商议事情,儿子事完了,晚些再来接娘出宫。”
杨太监在旁笑眯眯地恭维:“早就听闻秦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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