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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无眠夜晚。
连熬了几夜,天锦眼下已经出现了一层重重的青影。
隔日一早,听闻王国宝领着一个世外道人前来时,她整个人都还在恍惚之中。
“天锦姑娘身体不适吗?”王国宝瞅着她的脸色,问道。
天锦摇摇头,勉强打起精神,目光幽幽地越过他,落在他身后一位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身上。
此人年岁不过四十,面阔额宽,眉目清奇,颔下三缕随风飘荡的长须尤其醒目,身上穿着的是件道士羽冠宽袍,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天锦的视线乍然与他对上,发现他眼里徒然一亮,看着她的目光熠熠生辉。她的心里莫名一寒,竟有了种毛骨悚然之感……
王国宝不动声色地介绍,“这位徐先生是殿下给你安排的教习先生。”
“教习先生?”天锦一愣。
王国宝解释道:“你与锦公主虽然长得相似,可性格却相差千里,徐先生是一位道家高士,曾游历北朝时,被锦公主请去公主府上小住。由他调教你学习锦公主言行举止,是最合适的。”
天锦恍然大悟,屈身向高人行礼,“小女子天锦,见过徐先生。”
徐道覆摸着长须连连点头,“像,像,太像了。”
天锦:“……”
王国宝笑答:“殿下还等王某回去复命,那么一切都拜托先生了。”
“请殿下放心,老道定会悉心教导。”
王国宝微微颔首,又朝天锦看了一眼,方才转身离去。
留下的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面面相觑。
天锦脸上难掩尴尬,正想说点什么。却见他突地撩开衣摆,单膝跪了下去,身上的气息随之一变。
“罪臣徐道覆救驾来迟,特向公主请罪!”
“……”天锦大惊失色,被惊得连连后退,“徐,徐先生快快请起,您这是做什么?”
徐道覆闻言,两道浓浓的眉毛微不可察觉地轻皱了一下,黑亮的双目里跳跃着一股奇异的光芒。
他紧紧盯着她,却是一动未动。
“公主殿下威名远慑,堂堂的北朝女战神,您的眼神应当锐利而具有肃杀之气,您该有的是傲视天地的王者强势,而不是如此畏畏缩缩,难登大雅之堂。”
“我……”天锦这才明白,他这是……已经开始对她言传身教了。
她嘴唇轻抿,心里微微一凛,“徐先生请起。”
徐道覆突尔轻笑,拂开衣摆上沾染的灰尘,“虽然是差强人意了些,不过日来方长。”
天锦实在是被弄得措手不及,心里忐忐忑忑。徐道覆就势朝她走近几步,目光深沉的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
“观公主脸色,不知身上是否有隐疾?”
天锦再次心惊,在他笃信的眼神下,感觉自己似乎是无所遁形。
“莫慌,老道略懂岐黄之术,不如替公主瞅瞅?”
“我……”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缓缓点头,“也,也好。”
“公主请。”徐道覆礼让地退到一侧。
天锦心里复杂极了,那种不安的感觉又袭上心头,可她却已经退无可退。如果她的记忆能够恢复,是不是所有的谜团就都能解开了?
她迈着沉重的步履,走向花园凉亭下,率先坐了下来,并扯开袖口露出光洁玉白的手腕,搭在石桌上。
徐道覆的目光顺势一扫,目光在她手掌上流连一瞬,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怎么了?”天锦察觉他目光有异,不由一问。
徐道覆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在她对面坐下。面上是波澜不惊,心里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害。
此女柔弱胆小,可手掌上却有一层粗粝的手茧,尤其是虎口处。若是普通的烟花女子,手掌应该是白嫩无骨才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长年拿着兵器的人才会有粗茧?
“没什么,我先看看。”徐道覆按耐不动,将手指搭向她的手腕。
片刻之后,他抬眸问:“公主受过伤?”
“应该是……”她咬唇点头,“从前许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
那就对了!徐道覆深深吸了口气,心中震撼无比,苍天庇佑,他的得意门生没有死!
一代威武神女,大秦的锦公主还好端端活着!
“听脉象,应当是脑中的淤血所至……”他眼里微微闪烁,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我还能恢复记忆?”天锦心里也是十分复杂。
必须能!徐道覆目光坚定,“公主不必担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的语气里多了丝诚恳,“公主”两个字也被叫的十分肃重。天锦却并未听出来,目光不安却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徐道覆目光一抬,手指着亭下红木长椅,“公主不妨先躺下,我需要在你身上施针治疗。”
说着,他伸手入怀,竟当场掏出一包大小不一的银针出来。
天锦看着那些长长短短,在日光下闪闪发光的一排银针,哑然失语。徐道覆并非是跟她商量的语气,而是笃信她一定会躺过去。
她只得起身。
“不必紧张。”他的声音徐徐靠近,“我会慢慢施针,不会有什么不适。现在听我的话闭上眼,长吸两口气,放轻松点……”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声音变得清润起来,带着几分蛊惑,让她觉得轻松自在,心里的不安,渐渐褪去,整个人处于一种宁和舒适的状态。
天锦感觉到银针似乎从她的发髻上挺插了下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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