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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锦猛地睁开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淌下。
恰时,插入她头上的银针正好被移除,徐道覆双眼紧盯着她苍白的脸,试探地问:“想起了什么?”
天锦茫然地摇摇头,神色间痛苦极了。
梦中杀戮的场景真实的可怕,仿佛身临其境一般,令她胆颤心惊。她哆哆嗦嗦捂住脑袋,眼里充满了惧意。
见她如此懦弱,完全没有当初锦公主的女战神风采,徐道覆眼里难掩失望。
昔日的锦公主,是由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最得意的弟子,才十一岁时就打造出令人闻之丧胆的虞美人情报组织。
可现在……徐道覆暗叹一声,刚刚确定她就是锦公主那一瞬燃起的希望,在这一刻尽数破灭。虞美人再厉害,没了首领终归会变成一盘散沙。
虞美人将亡啊……
天锦此刻还沉浸在那个可怕梦中,并未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梦境之中,她仿佛真的成了秦国的公主,淝水一战她败于谢琰之手,不甘和愤怒像烈焰一样在心底焚烧。
她陡然坐起来,一声怒吼,“令负天下人不负虞美人!谢琰!我一定要杀了你!”
徐道覆拢在衣袖中的手猛地一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只见她凝脂般的脸上布满阴寒,眸中如同暴风雪堆积,寒芒万丈,杀意浓郁,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低沉戾气令人为之一颤。
他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公主在上,下臣将永忠于殿下,决无二心。”
他的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瞬间就将天锦拉回了现实。天锦看着跪倒在身前的羽冠道人,只觉得一阵恍惚。
她刚才……好似不太对劲。
“公主?”久听不到她的声音,徐道覆抬起头来。
天锦猛地将头甩了甩,笑道:“道长,我刚才假扮锦公主的样子,是不是很像?”
徐道覆:“……”
他嘴唇蠕动了两下,缓缓站了起来。他面色微微复杂,心里是又好气又无奈,终究却还是叹了口气,点头道:“很像。”
见他没有怀疑,天锦暗自松了口气。
她悄悄拭去眼角泪水,那种低沉抑郁的气息却让她莫名的难过起来。
谢琰么……不过是萍水相逢,为何她竟能感应到锦公主对他那样浓烈的恨意,为何又会心痛,会忍不住伤心落泪?
她心里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她却不愿意去多想,飞快将那种乱人心神的杂念从心底摒除。
徐道覆开口道:“今日就到为此,明日我再来。”
天锦也无意继续纠缠,屈身行礼,“让道长费心了。”
徐道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欲速则不达,他总会有办法把昔日锦公主找回来。
出了存菊堂,徐道覆眉宇间轻愁一扫而空,刚走到前堂正好碰到从司马道子那里出来的王国宝。
“道长可有收获?”王国宝笑问。
徐道覆此人,是司马道人特意请到府上门客。王国宝对他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游历四方,见识颇广,很有些才能。
就连威名远扬的秦国锦公主也对他分外青睐,若非如此,在他离开秦国后,司马道子也不会特意将他请来。
徐道覆摸着长须,宽大的道袍随风而动,他双目湛黑,笑容和蔼,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王大人莫急,要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举止,总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老道瞅着那位小娘子聪慧伶俐,假日时日,定能学到锦公主的精髓。”
王国宝挑挑眉,“道长此言甚好,有了此女不怕不能将虞美人一网打尽……到时候,道长可是首功啊。”
“王大人重言了,老道既然奉了琅邪殿下为主公,定会皆尽所能为殿下分忧,不过是本分而已。”
徐道覆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在冷笑。虞美人的强大并非是他们可以想象,仅凭着一点小手段就夸下这等海口,也不怕闪了舌头。
“好一个本分而已。”王国宝眼里的笑意不减,心里却不以为然,“道长果然淡薄名利的世外高人。”
徐道覆不欲置否,朝着他抱拳拱手,“王大人请。”
“道长请。”
就在两人相互谦让时,王府外阔步走进来一个紫衣少年。少年玉冠束发,生得眉清目秀,一双丹凤眼滟滟生辉,高挺的鼻子下,厚薄适中的朱唇边正荡漾着一抹令人目眩的坏笑。
此时,少年手里正牵着一条松狮犬。
那松狮犬身高足有两尺,脑袋和嘴巴四周竖立着一圈厚重的鬓发,看上去威风凛凛。
随着几声犬叫,少年缓缓地抬起头来。
王国宝下意识抬手遮脸,“不如徐道长先走吧,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向殿下禀明。”
徐道覆还未回答,就听那少年调侃的声音远远传来,“王大人,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王国宝:“……”他身体顿时僵住,求救似的朝徐道覆看过来。
徐道覆则是回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两人站好,双双拱手行礼。
“世子。”
“世子。”
此少年正是琅邪王司马道子的独子司马元显。
司马元显相貌生得颇好,乍然一看身上是浑然天成的优雅贵气,可他这一出口,神色间尽是混不吝的二世祖气息。
别说王国宝了,就连司马道子见了这个唯一的儿子,也是分外头疼。
琅邪世子是出了名的fēng_liú成性,任意妄为。建康城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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