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收拾整齐后,她又换身素净的衣服,挽一根玉簪寻思着到前头跟柳湘莲道个歉。
她本来在厅里看书看得好好的,贾蓉却跑来说带回一个人叫她陪陪,新仇旧恨添一起,恨得她顺手就将喝茶的瓷杯朝贾蓉砸了过去。贾蓉没躲开,吃疼被砸,嘴里还不依不饶,言语间还是要她去陪。
她是恨得没边了,母亲老弱,姐姐懦弱且已被他们骗上贾家的贼船了,自己名声虽坏了,难道真就由着他们糟蹋么?
左一想右一想,气疯了才跑出来大骂。
可偏偏,第一次发作,就骂错了人。
尤三姐看柳湘莲的神情漠然,心跳个不住,来的路上在心里预演无数次的话,此刻却一句都说不出。他与五年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分别,玉脸朱唇,冷淡眉眼,一身光华叫人不敢直视。
这样一个人,被自己扔了一身的瓜子皮,光是想想就让她难堪得不得了。
“三小姐有事吗?”柳湘莲受不了静默的气氛,率先开口。
尤三姐双手捧心,捏着手帕,磕磕绊绊地回道:“先……先生,刚……刚才……”
柳湘莲皱眉,替她接道:“刚才如何?”
尤三姐看他浓眉一动,当他不耐烦,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刚才对不住先生,是奴家失礼了。”柳湘莲别过脸,差点憋不住笑出声,他侧过身以拳抵嘴咳一声道:“无妨。”
尤三姐见他冷淡对待,心灰了大半,恹恹地想走,又舍不得,便低了头以脚蹭地。柳湘莲闻着她身上传过来的脂粉香,感到紧张,便往后退几步,尤三姐见状,彻底死心,扭头转身就走。
柳湘莲这边看话说的好好的,三姐转身就走,一时摸不着头脑,低头瞥见身侧的花,急忙追上去将花篮伸到三姐面前。
尤三姐吓一跳,看眼篮里鲜艳的花束,复又欢喜,问道:“送我的?”
柳湘莲尴尬,点点头,把花篮往三姐怀里一送,道声告辞,提着衣角快步跑了出去。
尤三姐站定,抱着怀里的鲜花,望着柳湘莲仓皇而逃的背影,突然明白他或许不是讨厌生气不耐烦,这么一想,她捧着花边笑边落泪。
贾蓉和尤二姐出来时,就见尤三姐抱着柳湘莲刚拎的花篮又是哭又是笑。两人一头雾水,迎上去问:“这是怎么了?”
尤三姐腾出手抹抹眼睛,哼一声道:“碎东西迷了眼。”
尤二姐到她跟前,柔声问:“是哪只眼?我给你吹吹。”尤三姐笑道:“不碍事,已经被流的眼泪带走了。”
贾蓉四处一张望,回来问:“柳大哥呢?走了么?”
尤二姐望一眼也说:“也不跟主人招呼一声就走,看来是气得狠了。今天真是把他得罪的不轻,先是三姐儿照人头脸一顿骂,后是妈糊涂,冒里冒失请人家的班子来给三姐儿庆生,我怎么不记得你生日快到了?明明还远着呢。”
尤三姐一听,也有些急:“妈又做什么?第一次见面,怎好跟人提要求的?”
贾蓉看尤三姐着急,再望眼她怀里的花篮,问了一个不相及的问题:“这花篮,是柳大哥送给三姨的?”话一出口,他就发现尤三姐脸上带有羞意,双颊泛红,看得他心里直泛酸。
尤二姐也注意到花,刚因见妹妹正抹眼泪,便没问,现在听贾蓉一问,笑道:“蓉哥儿又胡说了,许是柳先生忘在这里的,他和三姐儿头一回见,无缘无故送什么花呢。”
尤三姐听这话,才平复心情,冲贾蓉冷笑道:“蓉哥儿,你少跟我这儿嬉皮笑脸糊弄事,我来的时候,姓柳的便不在了,这花篮分明是他落下的。还有,你背着你爹和你二叔偷跑来这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捣什么鬼,你说说,今儿你带一大男人跑到我们姐妹这儿的事,被他们知道了,你会怎么样?”
贾蓉听了,心里发慌,忙陪笑说:“好小姨,你疼疼我,我只是想来看看您和老娘们缺不缺东西,最近府里忙,怕下人们不周到。”
尤三姐看他额上被自己砸出来的疙瘩,再瞅他这副丑样,心里瞧不起,呸一声转身走了。
最是人间绝色处
柳湘莲从房子里落荒而逃,等走到大街上,才渐渐平静。他从没料想再见会是如此狼狈,心里一个劲儿的后悔不该跟着贾蓉来,本想要给尤氏母女留个好印象,这下可好,礼节全失,颜面尽损,以后可还怎么上门?一路懊丧,瞅日头不早,肚里唱起空城计,便踱步到一间面店坐下,要了一碗素面,一碟小菜,一壶酒慢慢吃着。吃到一半,看见秦钟拎个盒子打门前经过,便招手叫面店伙计去请他进来。
秦钟跟着伙计进店,两人相让着坐下。秦钟把盒子放到一旁,看着柳湘莲笑说:“这天气,难为你跑出来。”
柳湘莲道:“本要去找冯兄,有事耽搁了一会儿,上街后饿了,就进来吃碗面。”
秦钟看眼他碗中的面,笑说他吃得太淡,柳湘莲便回天气炎热,清淡些好。伙计来点单,秦钟便也叫了一碗素面,一杯茶,两人坐着吃完,柳湘莲一并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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