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娘是在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中醒来的,她睁眼一瞧,见伯明正在给兰花浇水。
樱娘赶紧爬起床来,急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殷管家说辰时之前可就得赶到哩。”也就是说七点之前要赶到镇上,可是这里没有时钟,她每日都觉得过得稀里糊涂的,一点时间概念都没有。
“你别着急,天才刚刚亮。”伯明说话时朝她看去,见她正在往赤|裸的身上穿衣裳,赶紧又回过头来。
待樱娘穿好衣裳跑过来闻兰花香时,伯明轻轻推开窗户,好让兰花白日能晒一晒太阳。才推开窗户,就有一只彩色蝴蝶飞了进来。
伯明忍不住感慨道:“坐久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
樱娘惊愕道:“你还懂诗?”
伯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哪懂诗,只不过平时听师父讲经,他偶尔会吟几句诗,我就记下了。经书里也会有一些诗句的,不过很深奥,读起来也生涩,我都是一知半解。”
“那你会写字么?”樱娘又好奇问道。
“会一些,我还给师父抄过经书哩,只不过好多字都认不全乎。”
樱娘暗喜,只要伯明不是文盲就好,看来他懂得挺多,连经书佛理都懂,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好过日子。
“都起来吧,饭快熟了。”杨三娘又在院子里喊道。樱娘和伯明赶紧出去了,其他人也都陆续起床,洗漱吃饭。
吃过早饭后,伯明与樱娘、招娣三人一齐上路,高兴地往镇上去。
来到甄员外家的大院子时,已经有几十位男人整齐地排在那儿。殷管家正在点名呢,伯明赶紧跑了过去。
樱娘和招娣则去了旁边的小屋子里,三十位妇人也都到齐了。紧接着就进来了一位穿着紫色缎子衣裳的端庄妇人,她绾着干净利索的斜发髻,化着精致的妆容,耳朵上还戴着一对翠绿玉耳环,衣裳的领口和袖口可都绣着精致的梅花哩。
一看就知道她不是本地人,打扮如此讲究应该是从京城来的。甄员外以前在京城为官,樱娘猜测着此妇人肯定是甄员外从京城请来的。
果然,此妇人一开口便是京腔,“我姓姚,大家就叫我姚姑姑就行。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既然你们想干这份活,想挣这份钱,首先得把心思摆正了,不是随随便便学一学就能过关的。手脚笨拙的,脑子不灵光的,可别指望能蒙混过关。”
原来她是宫里出来的姑姑呀,看来一定是从皇宫司织局里来的。坐在下面的妇人们都被姚姑姑这等雍容气度、严穆神情与不容置否的语气给镇住了,刚才还在交头接耳,这会子腰杆都挺得板直板直,都不敢动弹一下。
就在此时,员外家的家丁们把织布机给抬进来了。要知道,这些妇人们可从来未见过织布机的,当一架架崭新的织布机抬进来时,她们是欣喜又紧张,这么高端的东西,她们害怕自己摆弄不过来呀。
姚姑姑可不是个拖沓之人,织布机一摆好,她就开始讲解怎么使用。因为她用的是京腔,而且用词也比较专用,除了樱娘,大部人都听不太明白。
最忧愁的是招娣,她是从山里来的,听永镇的人说话她都得仔细听着才能明白,而姚姑姑的京腔,她好多都听不懂。
之后姚姑姑再讲织布机是如何运作的,还走下来手把手的教她们。只是这种织布机可不是最原始的那种手摇式,这种机子块头大,也复杂,好多梭要穿来穿去。
这可是脚踏式的“三绽三线”纺织机,脑袋不灵光的怕是一时半会弄不明白的。
樱娘仔细瞅了瞅,就明白了这种机子的工作原理,好歹她是现代人穿过来的,这点原理还是懂的,何况她听姚姑姑的京腔太顺耳了。其他妇人们则乱成一团,急得满额头是汗。
招娣急得都要哭了,因为她们俩是相邻坐的,樱娘就凑过身来教招娣,被姚姑姑一声喝住了,“你很有能耐是么?今日你若是教她,那以后她的活都由你干好了!”
樱娘吓得身子一缩,只好回自己的位子上了。
这一上午只是学怎么将棉线装在织布机上,就这些招娣和其他两位妇人都没能弄利索。其实招娣手挺巧的,只是脑瓜子不是那么聪慧,她将棉线全给穿乱了。
到了午时,正要开饭的时候,姚姑姑将招娣和其他两位妇人叫了出来,“你们三人回家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这是紧张又害怕地忙活了一上午,连一顿饭都不给吃就赶人回家呀。招娣顿时眼泪婆娑,昨日还因找到了活干高兴得欢蹦乱跳,这下就被赶了回去,这得多丢脸啊。
樱娘想去安慰安慰她,又被姚姑姑喝住了,“吃饭!现在不吃,等会儿就别吃了!”
樱娘早就饿了,怎么能不吃饭呢。招娣与那两位妇人低着个脑袋一起出去了。
招娣走在回家的路上,可是足足哭了一路,泪水哗哗地就没停过。当她回到家时,公婆和木匠三人正坐在饭桌前吃饭。
他们见招娣眼睛都哭红肿了,就知道肯定是被打发回来了。瞧她那可怜的模样,薛老爹叹了叹气道:“快来吃饭吧,那织布的活哪有那么好干的,下午你就跟着我们去地里干活吧。”
招娣再瞧着婆婆,害怕婆婆因此而嫌弃她。杨三娘见招娣眼巴巴地瞧着自己,也明白她的意思,“叫你吃饭,你就赶紧来吃吧,磨磨蹭蹭的干啥?唉,这一日七文的工钱是指望不上你能挣了。”
招娣畏手畏脚地去拿玉米饼,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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