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立英从唐彩虹家回去时,她的哥哥苏立平一个人坐在南屋门口抽烟。
“咱表哥让明天给回信儿,你想好了没有?”苏立英走过去蹲在哥哥身边小声问道。
“嗯。”
“愿意吧?”
见哥哥摇头,苏立英急了:“你说,还有比咱表哥提的这位更合适的吧?!”——前几天,他们的姨家表哥来给苏立平提亲。女方比苏立平小五岁,因不能生育被夫家抛弃。
“呃。”
“那你咋还不愿意?!”
“我想等青阳他们长大了再说。”
“你甭打那仨孩子的旗号!我知道,都是因为樱樱她妈!”
苏立平有些尴尬,低下头去。
“你俩,一人拖着一大家子,有法过到一块儿吧?!”
“不一定非要过到一块儿。”
“当牛郎织女?!”
苏立平笑了笑没言声。
“我不可能在家待一辈子吧,我走了怎么办?吃饭都成问题。你再好生考虑考虑!”
“在你出嫁前,我争取把饭事活儿都学会。”
“别的活儿能凑付,摊煎饼呢?!”
“也能行。”
“也能行?!一个大老爷们家趴在鏊子前摊煎饼,像啥?!你不觉得难为情?!”
苏立平又笑笑,“这有啥。”
“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兄妹俩都不再吭声。过了一会儿,苏立英打破沉默:“别的饭事活儿你可以学,摊煎饼这一样就算了吧。我不出村就是了,到时候摊给你们吃。”
“老四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都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怎么可能让你为了我们去将就!”
“我没那牺牲精神,我……我是甘心情愿的……”
苏立平领会到妹妹有了意中人,便追问对方是谁。
苏立英羞羞答答的道出唐建新。
“是他!”
“怎么?你相不中他?!”
“不、不是。小伙子又不孬,哪能相不中啊。”
“他家忒穷了,呵?”
“穷也是暂时的。建新头脑灵活、人也不懒,加上现在又放宽了政策,早晚有一天会过富的。”
“咱爹要是反对呢?”
“我站在你这边。”
“那从现在开始,我也支持你和樱樱她妈,用着我的时候,你们尽管吱声。”
苏立平掐灭烟头,慨然道:“我这当哥哥的不光不能给你当风遮雨,还拖累起你来没完。”
“嗨,谁让咱们是一个娘的孩子呢。——我这里还有这么些秘密,想不想听?”苏立英边说边伸出三个手指头。
“这么多,听听也行。”
“一个是三妮和夏广青的……”
“他俩也谈着了?!”
“嗯,年时就开始了。”
“他们两家很可能会反对。”
“保准的,不反对才怪。——再一个是杜艳梅和苏立生,他俩是杜鹃妈给撮合的,不过还没公开。最后一个是夏广美和田玉安,田玉玲准备给他们当红娘。”
“你们五个这不是光剩下玉玲了,干脆她也别出村了。”
“田玉玲眼光忒高了,咱村里这些小青年,除了夏广青,她谁也瞧不上,一心想飞出大东山呢。”
……
次日八点多钟,苏立平提着包出了家门。当他走到南场院时,碰到挑着水的林杏芳。
“打水去了。”
“嗯。”林杏芳应声的同时瞥了一眼苏立平手中的包,“你……你干啥去?”
“呃……去赵庄看看大姨。”
林杏芳不再言声,低下头匆匆离去。
……
下午两点多钟,苏立平返回西樊家堡。见他的岳母也就是田樱樱的奶奶走在前面,便快步赶上去。
“你干啥去啊,娘?”
“哦,立平啊,我去卫生室叫广厚。”
“谁身体不松缓?!”
“樱樱她妈。”
苏立平既紧张又诧异,忙问其病情。
“我也不知道啊,问她哪里难受她又不说,光说是躺躺就好了。早晨打水回来就去躺下了,两顿饭都没吃。”
“你先回吧,娘,我去叫广厚。”
……
苏立平陪同夏长赢的爸爸夏广厚一起来到田家。林杏芳已经下来床,她和夏广厚打了招呼但没有理睬苏立平。结合林杏芳对自己病情的描述,夏广厚诊断她是劳累过度所致,除了要求她注意休息,还开了点维生素之类的药物。当着岳母和夏广厚的面,苏立平既不便表达对林杏芳的关切之情也不便久留,夏广厚走时他跟着一道走了,只是在走前嘱咐岳母,再有什么重活儿就打发田樱樱姐弟去叫他。
苏青阳放学回来,苏立平派他去探望舅母。得知林杏芳有所好转,苏立平心里宽慰了些。翌日从田樱樱嘴里打听到她妈妈已操持起家务,苏立平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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