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触目惊心的阴暗与俊美。
他向前一步,侧窗中打进一束阳光,金光勾勒出他英挺侧脸 ,照不透他眼底阴暗。
“你、你是说……”宁嫔终于完全明白,浑身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抖。
“母妃,你可还记得我幼时第一次入尚书房读书?”谢晏成平静地问。
“大公主和太子埋伏我,将我和伴读捆在御园石榴树上。我晒了足足一天,无人来寻……下学的时候,太子和大公主问我有没有记住教训——”
“贱人生的孩子,不配跟我们一起读书!”他还记得大公主穿着石榴红裙 ,红的晃眼。
谢晏安骄矜的声音像一把小锤子敲打着他的脑袋:“说你呢。记住了吗?”
谢晏成被晒得头昏脑涨,干涸的唇无声瓮动。
“什么?”谢晏安凑上前去听,随即惊骇地睁大眼。
“杀……杀了我……”
“皇姐,他、他疯了!”
被捆着的男孩突然抬起头,谢晏安往后退了两步。
散乱的额发下,依稀可见漆黑眼瞳:“杀……了我,或者……等我长大,我会夺走你们的一切……”
“做梦!”女孩子扬起手,他的头重重撞上树干。
“想对付我们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我们走!”
直到深夜,谢晏成才被哭泣的母妃从树上解下。
后来他知道,母妃黄昏时就在寻他,却被受大公主指派的宫人引导去了错误的方向。
以为唯一的儿子遭遇不测,一边找一边哭。这样五内如焚的经历,宁嫔怎么可能忘记:“……娘记得。”
正因如此,她才要劝:“你斗不过他们的,你只是——”
“我只是什么?”
谢晏成突然站起身,步步紧逼。“母妃,我是你的儿子,不比任何人低贱!”
宁嫔霎时间泪如泉涌。
“成儿,娘知道你一直都不服……但你不能因为记恨太子 ,就对太子妃下手。此事若是败露,你们俩谁都逃不了,到时候娘怎么活?太子妃又何其无辜!”
“母妃,我不是父皇。”谢晏成垂眸,神色冷淡:“我要卿卿,与太子无关。我也绝不会辜负她。”
宁嫔急声:“这份不辜负,会要了你们俩的命!”
“我的命?”谢晏成冷冷一笑 。
锋锐的唇角勾起,乌黑的眼眸深处锋芒内蕴。
“六岁那年石榴树下,是谢晏安这辈子唯一取我性命的机会……他错过了。”
阴暗宫室中,阳光只能照亮不大的一块角落。男人的声音低沉冷静,如惊雷在宁嫔心上滚过:“从今以后,我命由我。”
*
宁嫔宫中暗流涌动,东宫则一片喜气洋洋。
人人知道,太子建言献策,解决了万岁爷一大难题。
有次宫女将地砖打得太滑,太子险些摔倒。要是从前,这样的罪责够打宫女五十大板,直接打残也有可能,这次太子只是哈哈一笑 ,站稳脚就走了。
谢晏安心情好的原因,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天气已经很热 ,谢晏安穿着杏黄蟒袍从外面回来,很快就出了一身汗。
走进林卿卿内室,他舒服地眯起眼。林卿卿很怕热,房间四角都湃了冰,对于常人而言过凉,但于刚逃离烈日的谢晏安却是正好。
屏退了宫人,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
林卿卿正在练字。
水绿的夏衫轻薄,只用同色丝绦松松系着,勾勒出腰身纤细轮廓。少女鬓边垂落一缕柔发,侧影娴静清雅,提笔的姿势优美到不可思议,本身便如一副妙笔绘就的美人画。
他有这样才貌双全的美人陪伴,谢晏成却只能去澜州吃砂子,这就是太子和贱妇生的孩子的不同。——大皇姐当然待他好,只是太多疑了些。卿卿那样聪慧,怎么可能看得上谢晏成呢?
她当然只有他。
唇角忍不住染上笑意,他竖起手指放在唇边,正在研墨的宫女会意,没有说话。
谢晏安满意地笑了笑。他远远欣赏一会儿白皙手指运笔如飞的景象,烈日灼烤出的焦躁慢慢平息,这才小心走近。
他从前最不喜欢看到林卿卿习字或念书的样子。美人垂首,仪态悠然,固然很美,但一看到他立刻就会皱起眉。
他一直都知道卿卿对他的失望。沐家世代出重臣,沐家女的学问比等闲男子都强,性情也清正坚毅。这样家庭培养出来的女儿嫁给了一国储君,发现他懒散行状,短暂的震惊过后,立刻就投身到改造他的事业中来。
可——这世间若有不想要一名贤内助的男子,他谢晏安就算一个。
他是皇帝嫡长子 ,生来就是太子,又何必费心学习什么文韬武略呢?这些事自然有下面的人做。他是太子,对别人来说极为珍贵的东西——比如热爱和忠诚,对他来说再自然不过。
对卿卿动手后,他也有过短暂的后悔,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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