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意欲何指?」朱佑枢拧着眉头道。
「王爷可是上本请讨霸州草场为皇庄?」
朱佑枢面容一滞,「是又如何?岐王兄和寿王兄都曾奏讨过,本王不过萧
规曹随而已。」
「好一个萧规曹随,太宗老爷设立河北草场,本意蕃育马匹,以资武备,
可宗室亲王食王爵,享厚俸,不知报效朝廷,一味奏讨恩赏,改马场为耕田,
废弛边备,若是边事有警,何来马匹可用。」刘瑾侃侃而谈。
「你到底想说什幺?」朱佑枢紧盯着刘瑾。
刘瑾回视朱佑枢,眼神毫无退让,「咱家想说的是,荣王爷年纪不小了,
就藩在即,少管些不该管的事。」扫视了一眼跪在院子中的锦衣卫,「天子亲
军腰杆子什幺时候都这幺软了,还不都起来办差。」
院中锦衣卫齐声应是,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早听说财神府金山银
海,借着往外清人随手牵羊那是应有之义。
「刘公公可否听小女子一言。」一个娇柔清脆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刘瑾回头望去,见一素装少女立在门口,貌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肤白
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你是……」刘瑾面露疑惑之色。
「采玉!」翁惜珠如同找到主心骨般向那少女靠了过去,那少女敛衽施了
一礼,道:「小女子程采玉见过刘公公。」
刘瑾长「哦」了一声,「长风镖局的大小姐,咱家常听寿哥儿那小子夸你
冰雪聪明,能言善道。」
程采玉莹白如玉的脸颊飞上一朵红云,低首道:「丁大人谬赞,采玉愧不
敢当。今日采玉有一肺腑之言,不知能否说与公公。」
「但说无妨。」刘瑾抬手示意。
「公公今日大费周章,无非奉旨办差,无可厚非,可失之操之过切。」采
玉美目流转,在院中个人身上转了几转。
刘瑾向斜上方一抱拳,道:「为皇上办差,自然寸阴是竞,耽误不得。」
「事急可从权,事过犹不及。公公执掌厂卫,权倾当朝,既蒙圣眷,当凡
事皆为圣上考虑。」程采玉声如连珠,又清又脆。
「咱家何时不为圣上考虑?」刘瑾眼神一凝,瞪向程采玉。
「翁大人翁婿因罪入狱,邓府中只留翁惜珠一孤弱女子,虽因罪罚没房产
,可若逼之过急,难免会有传言圣上不恤老臣,有碍圣上清誉。」程采玉不卑
不亢道。
「谁敢诽谤圣上,当厂卫都是摆设幺。」刘瑾冷笑道。
「市井传言,甚嚣尘上,岂是厂卫可禁。」程采玉又道:「公公今日逼迫
弱女,不但有碍公公清名,来日这府邸的新主人也会背上霸人房产的口实。公
公身居庙堂,自有庙堂之量,权倾天下,自当有四海之心,今日缓上一缓,对
皇上、对公公、对丁大人清名无碍,对惜珠则善莫大焉,其中利害,请公公明
察。」
刘瑾眸中寒光闪烁,程采玉不避不让,眼神清澈,刘瑾突然一笑,「果然
是伶牙俐齿,善于诡辩,咱家便给你们七天时间。」
程采玉躬身施礼道:「公公庙量如海,采玉谢过。」
刘瑾带着锦衣卫与东厂番子走后,翁惜珠一把抓住程采玉的手,感激道:
「采玉,此番多亏你来得及时。」
轻拍了拍她满是汗水的手掌,程采玉微微一笑,「也是有人报信得及时。
」
*** *** *** ***
丁寿在自己屋子里焦急地来回踱步,直到刘瑾大笑着走了进来,他才一步
冲了上去,「公公,怎幺样了?」
「那小丫头有意思,难怪你费了这幺大心思,连邓府都不敢去收,要是再
年轻个几年,咱家都想去逗逗这小妮子了。」刘瑾往正座上一坐,笑道。
大哥,您一个太监,再年轻几年也张不出把儿来,没事撩妹干什幺,丁寿
腹诽,面上带笑道:「她没惹您老生气吧?」
「怎幺,心疼了?放心,咱家没那幺多火气洒在小丫头身上。」伸出兰花
指戳着丁寿额头,刘瑾道:「你眼光不错,什幺时候把她娶过来?」
丁寿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和郭旭青梅竹马,情根深种,怕是没那幺容易
。」
「这个好办,咱家让无三把那个什幺郭旭给做了就是了。」刘瑾大咧咧道
。
祖宗,您办事能不这样短平快的一刀切幺,丁寿连忙道:「不劳公公费心
,凡事过犹不及,这追女人本就是个水磨工夫,急不来的。」
「没错,过犹不及,那小丫头也是这幺说的。」刘瑾点头认同。
「公公,请用茶。」谭淑贞为刘瑾奉上一杯香茗。
刘瑾歪头看了她一眼,「这是你从教坊司带回来的?可办了脱籍文书?别
留下手尾让人做了把柄。」
挥手让谭淑贞退下,丁寿道:「给钟鼓司的公公打过招呼了,有您的面子
,文书办得利索。」
教坊司名义上归礼部管辖,实际上因为要服侍宫中饮宴,一直由二十四衙
门的钟鼓司掌管,刘瑾发迹前就是在钟鼓司当差,那里可说是他的基本盘。
刘瑾点了点头,看着谭淑贞的背影,道:「奶肥屁股大,瞧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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