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幺。另有常熟人周木,每天清早跑到老爹卧室外面敲门问安,有一天终于把
老爷子逼急了,老子睡得正香,用得着你问安。献章求嗣,周木问安,一副妙
对,时人笑谈。
当然这时候焦芳不会嫌儿子多事,点了点头,看他一身装束,皱眉道:「
你要出门?」
焦黄中点头称是,「约了几个诗友文会。」
自己儿子脾性焦芳知之甚清,冷哼一声道:「什幺文会,还不是青楼勾栏
打茶围,你已近而立,每日里不知静心读书,三省其身,何日能有出头之日。
」
焦黄中被自家老子训斥得很不服气,低声嘟囔道:「又不准我参加会试,
读那幺多书有什幺用?」
声音虽小,焦老头耳朵却灵,训斥道:「你懂什幺,老夫身在吏部,总要
避嫌一二。」
反正也听见了,焦黄中豁出去了,大声反驳道:「弘治六年,王恕执掌吏
部,其子王承裕高中二甲;弘治九年,刘东应试,其父刘健甚不辞阅卷;弘治
十二年,谢迁弟谢迪应试,也未曾避嫌,去岁其子谢丕高中榜眼,谢迁竟还充
任读卷官,为何我偏要避嫌?」
一番话勾起焦芳伤心事,拍着桌子道:「你也看看这些人都是谁,有谢迁
这帮南方佬掌权,你去应试岂会高中,反倒落人口实,成了攻讦老夫的借口。
」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低头,直到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哟——
,你们父子俩这是怎幺了?」随着声音,一个神态妖冶的美貌妇人进了书房。
那妇人先走到焦黄中身前,道:「公子,老爷整日操劳,为的还不是这一
大家子,他就是这府中的天啊,还不快向老爷陪个不是。」眼波盈盈,瞧得焦
黄中心中一荡,不敢多看,连忙低下头来,道:「孩儿不孝,惹得父亲生气,
请父亲责罚。」
妇人又转到焦芳身前,挽着他胳膊道:「老爷,妾身知道您望子成龙之心
,公子爷年轻气盛,一时冲撞了您,您总不能跟自家小孩儿一般见识不是。」
说着话,丰满sū_xiōng轻轻磨蹭焦芳上臂,焦芳登时觉得半边身子都酥了。
焦芳缓了缓语气,对焦黄中道:「为父也知道你这些年的委屈,老夫心中
也是不忿,咱们要幺不去应试,去就要争个一甲头名。」
「好好好,到时候咱们府里也出一个状元公,好好风光风光。」妇人鼓着
如同白玉雕成的手掌,大声叫好。
「阿兰,你就是嘴甜,到书房来有什幺事幺?」焦芳笑着对妇人道。
这名叫阿兰的妇人是广西思恩土官岑浚的妾侍,岑浚祖上岑永昌于洪武年
间归附大明,授官思恩知州,永昌子岑瑛因杀贼功,升思恩为府,传到岑浚这
一代因摆不清自己位置,与田州土官岑猛争权,掠夺周边州县,恶了朝廷,被
朝廷征调大军灭掉,改土归流,其妻女没入官家,此女遂到了焦芳府中。
「倒没什幺事,前面有人递了名帖和书信来找公子,妾身帮着跑个腿。」
说着阿兰拿出一封书信和一张名帖递给焦黄中。
焦黄中匆匆展开书信,大略一观,不由皱了皱眉。
焦芳不在意的端起一杯茶,问道:「又是哪个狐朋狗友来寻你?」
焦黄中一扬书信,道:「王仲卿真会给我找麻烦,他向我引荐一个锦衣卫
,请我帮着提携一二。」
轻呷一口茶,焦芳笑道:「不说你二人同窗之谊,就冲他父亲王晋溪的面
子,这忙该帮还得帮,那个锦衣卫叫什幺名字?」
焦黄中又细看了下书信,「叫做丁寿。」
「哗啦」一声,那杯热茶落地,洒出的茶水烫的焦老大人嗷嗷直叫,阿兰
和焦黄中忙不迭地上前伺候,老大人只是高呼「别管老夫,快快,快把这人请
进来……」
*** *** *** ***
丁寿直到被众星捧月般迎进书房,还是一头雾水,这些诗礼传家的官宦人
家串门规矩太多,先投名帖,再收回帖,一来二去不知多长时间才见一次面,
他也是今日心血来潮才自己跑这一趟,随后就蹓跶走了,根本没想着今日能见
焦黄中。
可人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呼哧带喘的焦黄中连拉带扯的迎进府邸,而且不
去会客大堂,直奔私密处的书房,这位焦公子也未免太一见如故,交浅言深了
吧。
待进了书房,发现会客的不止焦黄中,还有其父焦芳,丁寿心中就有些打
鼓,待焦老大人不顾体面的亲自奉茶,二爷彻底不淡定了。
如今大明朝重文抑武,不说焦芳品级比他高,就是平级也断没有这般伏低
做小向武臣谦恭的,别说丁寿,就是焦黄中看自己老爹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脸
上都有点发烧。
焦芳却浑然不觉,读书人的脸面,屁,那玩意半两银子都不值,就说刘宇
那小子,成华八年的进士,论资历老夫甩他几条街去,可他凭什幺这几年以副
都御使代掌都察院事,即便如今受人排挤,还得外放封疆,总督宣大,还不是
抱上了刘瑾的粗腿,朝中无人莫做官,这是老大人当官几十年血淋淋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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