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原时空张居正这种权臣对皇权的威胁,更多的是他与朱翊钧君臣个人互动上,长期相处下来形成的心理气势上的无形压力。在实质层面,原时空朱翊钧长大后真要觉得受到逼迫感到了威胁,下决心要收拾他,其实难度也不大。
这时节的大明朝已整体进入太平盛世的节奏,没有谁希望朝堂的恶斗无休止扩大化。张居正杀高拱立威的想法,自然会被其它中间派系抵制。这时的边关威胁也大为减轻,张居正毕竟是文臣,对朝廷武力的掌控没有什么机会,还很不得力。
这样一来,哪怕他掌权十年,他真要决心谋逆,即便是他的亲信,绝大多数也会立马断然与他划清界限。
高拱不是孔明,张居正也仅是形似司马懿。
朱翊钧在乾清宫暖阁外思虑万千,回到内阁值房的张居正也在端坐凝思。
他与高仪奉旨传言给各处听闻鸣钟而来的朝臣,打发一众人等回衙安心办差。两人也回内阁处理今天的政务,两人虽然都心不在焉,却也只能各抱几本奏折阅读起来。
端本宫文华殿太子出阁讲学仪式上再次露面的朱载垕,气色还不错。此后半个多月二十来天,他又没有露面。宫中的消息是他体疮还未全好,仍然有时行动不便。
今天忽然莫名地鸣钟召集朝臣,他与高拱高仪都很意外。
很快,应该前来宣旨的太监便慌乱赶来,说是皇上出了乾清门后便不大好,到了会极门眼瞧着更是不妥。孟冲等太监跪地哀求奏请皇上回宫,皇上却自己下矫辇执意要来文华殿这边见朝臣。请辅臣赶紧去帮忙劝谏。
三人听了,都是吃惊。急忙往会极门赶去。路上张居正余光看见太子仪仗也赶了过来,心下还道:冯保这货见事反应倒快。
到了会极门,却见朱载垕站在轿辇外怒气冲冲,满面发红,言谈举止颇见狂乱。一众太监惊慌失措跪地叩头不止。成国公朱希忠显然也是刚赶到,老脸一片急形于色。
不知为何,突然见朱载垕是如此模样,张居正虽然也有些慌张,心中却有一丝喜意涌上来。看着前面高拱急冲冲地跑过去,他没来由地竟是松了一口气。
朱载垕看到高拱,似乎心下清醒了许多。一把紧紧抓住了高拱的手,口中只是说“朕不回宫,朕要去文华殿见朝臣。”
这时,小太子已下了舁辇向这边快步走了过来。他这才注意到,领头的太监是陈矩,太子队伍里,冯保根本没在。他心下吃了一惊。他也注意到,太子仪仗虽然来的快,却一点不见慌乱。
然后,他就听到了小太子一连串的“父皇必定无碍”的镇定宣言。自己心中那莫明其妙的一丝淡淡喜意,瞬间一扫而光。自己跟着众人安下心来的同时,自己的心也莫名地忽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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