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意思,然后便毫不犹豫的点头。
两边隔得近,这边说话,那边的老人便听见了,当下脸臊的通红,连说不用。
而展鹤已经抓着一块糖瓜递了出去,小胳膊有些短,够不大着,拼命斜着身子撑着。那小姑娘有些惊讶,到底难抵诱惑,犹豫了许久才迟疑着伸出手去,只是立刻便被爷爷按住了。
那老人家红着一张脸给展鸰赔不是,颤巍巍的叫人心酸,“实在对不住,姑娘,孩子小,嘴馋,不懂事,您别见怪,我们这便走了。”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展鸰笑道,指了指一脸执着的擎着胳膊的展鹤,“小孩子嘛,喜欢找人玩儿,一口零嘴儿罢了,哪里有咱们大人插嘴的份儿呢,快别难为她。”
那老头儿原本还想去挡,可一见人家姐弟俩虽然穿的不是多么华贵,然而也是厚实簇新的好料子,还跟着骑着高头大马的伴儿,又有身强体健的随从,如何敢碰?半道上就怯怯的将手撤了回来,只是满脸局促的搓着手,喃喃着说不出话来。
那可是糖啊,一斤还不得上百文?平日里他们品铺子都不敢抬头的,哪里就敢平白无故的要了人家的?
那老头儿越发不安,小女孩儿也紧张起来,微微红了眼圈,又仰着头小声道:“爷爷,我不吃糖了,不吃了。”
周围好些人都跟着唏嘘,展鸰叹道:“老人家,莫要往心里去,我见这小姑娘生的玲珑可爱,很是喜欢,不过口吃的罢了,快莫在意。”
后头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看不下去,略往前挤了挤,扯着嗓子道:“老丈,别难为孩子了,收了吧。”
眼见着展鹤都快从车上掉下来了,那老头儿这才替自家孙女接了,只是立刻就带着孩子一起跪下磕头。
得亏着展鸰有经验了,一看他们的动作便连声叫铁柱拦住,加上老人家腿脚不便,好歹算是拦下了。
老头儿却不肯白受,嗫嚅半日,小心翼翼从背后的柳条筐里掏出来一个木哨,十分谦卑的递过来,很是忐忑的道:“没什么能回的,这是老汉刻的木哨,拿着给小少爷玩吧。”、
说完,又很小心的笑了笑,皱出满脸的褶子。
见展鹤只是好奇的举着看,他又补上一句,“洗,来时洗过手了,不脏,不脏。”
展鸰登时一阵心酸,解释说:“他是没见过,您老别多想。”
“哎,哎!”老汉不住地点头,总算是松快了些。
小姑娘捏着糖瓜,很珍惜的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开心的对自家爷爷道:“甜丝丝,香喷喷的!爷爷你尝尝。”
“爷爷不吃,你吃,你吃。”
爷孙俩推让了一回,到底是老汉装模作样的舔了下,孙女这才肯入口了。糖瓜刚一入口,她便笑开了,好似太阳下一株纯洁污垢的小花,叫人一颗心都跟着柔软起来。
展鹤细细的打量了木哨许久,尤其观察了顶端一只形神兼备的小鸟儿,这才试探着吹了一下,嗖嗖的声音十分清脆,他就笑眯眯的,又举着给展鸰和席桐瞧。
展鸰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又同那老汉聊天,“老丈,您从哪里来?进城做什么去呀?”
方才老汉翻开柳条筐的时候,她发现了许多木器和工具,当下心中便有了个想法,正好验证一下。
那老汉感激她人美心善,自然是有问必答,当即恭敬的回答道:“我们爷俩从苏西府来,也没个去处,听说这几日城中有灯会,人多,便来找个活做。”
苏西府?那是哪儿。
不比后世随处可以买到现成地图,这会儿的都掌握在官府手中,再就是有富贵人家或是托人弄来,或是自己人走过了绘制的,所以展鸰对行政区划具体方位的分布并不了解,听了也是茫然,便扭头去看席桐。
席桐眉头微蹙,低低的道:“苏西府在西面,距离此地怕不有数百里之遥,难为他们一路走过来。”
一老一小,老的瘸着,小的还扛着行李,难怪身上衣服虽然干净,可脚下的鞋子却都细碎,快烂成布片了,还满是泥土痕迹。
小姑娘忙大声加了句,“我爷爷是木匠,手艺可好哩!姐姐,你家里要做木活么?”
果然是木匠。
那小小一只木哨不过孩童拇指长短,可制作十分精巧振翅欲飞;内部掏空线条流畅自然,难得声音也清脆嘹亮,里里外外半根毛刺也无,当真没有一点儿不妥当的,可见这老汉手艺确实精巧。
展鸰便笑着对她道:“一时半会儿的,倒是想不起来。”
小姑娘一双星星似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不过还是不死心的道:“我,我爷爷手艺真的很好,姐姐,我们给你算便宜点好不好?柜子、架子床、箱笼都使得……”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近似哀求。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才这样小的年纪,放在富贵人家只怕还是个追着父母撒娇的宝贝儿,可这个姑娘却已经跟着爷爷风里来雨里去,见缝插针拉拢买卖,只为了讨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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