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测,若贸然闹起来,对长信郡王府没好处。所以徐蝉与赵澈母子俩虽心知有人暗算,也只能暂时咬牙,生吞下这天大闷亏。
其实只要抓到那女术士何然,所有事就真相大白。可她逃了。
赵澈以指尖拂过眼上的锦布条:“所谓‘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幕后之人或许会按捺一段时日,但绝不会就此彻底打消心思。”
他向来不认同父亲广纳“后院人”的恶习,但他的不满一惯只冲着父亲本尊,对父亲的那几位后院人虽冷淡,却从未欺辱轻慢,更不曾苛待异母弟、妹,几个小毛孩儿对他也敬重。
所以他从未想过自家府内会有人对他下黑手。
这回中招是因无防人之心,可经此一役,在某些事上,赵澈就不会再是从前那个赵澈了。
“是说你怎突然对‘你家’表妹如此关切,”段玉山刻意加重“你家”二字,颇有几分揶揄,“怕她无辜受牵连?”
赵澈倒也不瞒他,坦荡颔首:“在有心人眼里,当夜若非有她这个变数,我必死无疑。所以,她目前处境之凶险大约不下于我。”
他并不信方术、巫医之道。
在他看来,从坠马开始,所有事全是精心设计,唯独“徐静书救了他”这事才是诸多环节里真正的巧合。但既察觉小姑娘不安全,他就不能冷眼旁观,索性大张旗鼓认下这份或许根本不存在的救命之恩,不引人起疑地将她纳入羽翼下。
“这些事不必让她知道,年纪小不经吓,”赵澈郑重叮嘱段玉山,“她天分出众之事,你也不要四处宣扬。”明知有人会不怀好意在暗处盯着,太过招眼对她也不好。
他素来很有“大家长”的自觉,徐静书既投靠了他家府门寻求荫庇,便是他的责任之一。
小姑娘不容易,他得将她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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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在万卷楼读书三日,又有段玉山精心指点,徐静书手不释卷,受益良多。
七月卅日下午,段玉山道:“读书虽需下苦功,却也该劳逸结合。你不能总坐下来翻开书就不动,今日就到这里,缓缓脑子和眼睛。”
徐静书虽不舍得浪费时间,可她性子乖顺,夫子发话了,她哪敢犟?只得垂着脑袋偷偷扁嘴,不情不愿下了万卷楼。
段玉山径直去含光院书房找赵澈,徒留徐静书独自茫然。
突然有了一个多时辰闲暇,她无事可做,又不愿回客厢发呆,便也去含光院,找到平胜,小心翼翼问他能否借用小厨房。
她对段玉山的指点十分感激,对给予她这宝贵机会的赵澈更是不知该如何报答,便想趁空给他们做点吃的聊表心意。
平胜是含光院一等侍,这点小事自能做主,倒不必特地请示赵澈,直接将她领到小厨房。
在储藏食材的小间内稍作翻找,选了几样合用食材,徐静书就麻利地挽起袖子开工了。
郡王府各样食材自是精挑细选,对产地、品相、成色都有极高要求,样样都非寻常成色。可徐静书生在山中村落,见过不少天生天养的稀奇食材,这些食材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处理起来驾轻就熟。
不到一个时辰,她便做好了“椒盐栗炒银杏”与“南枣柿泥糯团”。
掌勺大叔与几名小竹僮全程给她打下手,自看出她手艺娴熟,此时再品品色香味,纷纷竖起大拇指。
徐静书赧然抿笑:“样子不大精细。”
“重在心意嘛,”小竹僮挠着头嘿嘿笑,“大公子不喜甜食,这份南枣柿泥糯团,怕是要叫玉山公子吃独食了。”
“诶?!”徐静书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表哥不喜甜食?”
前几日赵澈与她在小客堂内说话时,那盘荆不就是他自己……哦,分了一枝给她,剩下整盘都是他吃完的。
“以往给大公子做糖果点心,他都只应付着尝尝就罢,”掌勺大叔遗憾摇头,“后来便只有小客人来时才做。前几日表小姐过来之前,大公子就特意叮嘱做一盘荆。”
徐静书原以为赵澈是因和她不熟,不愿在她面前落了面子才嘴硬不承认喜欢吃糖。可听了小竹僮和掌勺大叔的话,她忽然觉得,表哥或许在谁面前都不想承认这个小嗜好。
明明喜欢吃甜的,却得等来了“小客人”才能沾光有得吃,过后必定还对推说是小孩子吃光的。这别扭的小心思,哈哈。
她忍住幸灾乐祸的笑意,将两个盘子送到书房。
将盘子摆到桌案上时,徐静书特地将那盘南枣柿泥糯团放得离赵澈近些。
才出锅的点心热乎乎,甜糯香气蒸腾而上。
赵澈火速撇开头,看似平静地端起面前杯盏浅啜一口。
“你家表哥自诩威武男儿,瞧不上甜点这类软趴趴的小孩儿吃食,”段玉山对徐静书笑道,“别白费你一番辛苦,还是我来消受吧。”
说着,他将两个盘子对调了方位。
原来,表哥在朋友面前也不肯暴露自己爱吃甜食这件事啊。垂着脸的徐静书抿唇,仿佛听到表哥暗暗磨牙的声音。
这样看来,当日他约莫是觉得她年纪小,轻易看不穿他的小秘密,才安心地放开了吃的。
“是我考虑不周,忘了。可都做出来了……”徐静书憋笑,轻声糯糯,“委屈表哥,勉强吃两块试试?”
赵澈慢条斯理放下手中杯盏,状似纵容地轻叹一口气,唇角勾出欣慰笑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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