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睁闻言也未曾说话,他只是打发了宫人出去,待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而后他是皱着眉看着人说道:“可是未央宫那个女人又惹您不高兴了?”
这宫里,除了那个女人,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惹母妃如此生气。
庄尺素其实并不愿这些事去烦扰自己的儿子,她的儿子是要做大事的,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只是想着先前柳梦闲说的话,她面上的神色微顿,而后是与人说了一句:“你随我进来…”
等这话说完,她便率先往里头走去。
赵睁不知她要做什么,不过还是顺着人的步子往里头走去。
等走到里间,庄尺素是从一只旧木箱子里取出一幅画,那画卷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了,上头的人也有些残破不堪,可隐约还是能辨出几分容貌…她眼看着上头那个女人的容貌,眼中的神色越沉。
赵睁眼看着人取出一幅画,他原是想问些什么,可看着画卷上头那个女人的容貌却是一怔,待又过了一会功夫,他才皱眉开了口:“这个女人怎么长得和陆起淮有几分相似,她是谁?”
庄尺素耳听着这话,握着画卷的手却是又用了几分力,看来柳梦闲说得没错,果真如此…她合了合眼,等到心下的思绪稍稍平了几分才同人说道:“这是废太子妃。”
废太子妃?
赵睁听着这个名字却是几不可闻得皱了回眉,他对这位废太子妃的印象并不深,只记得是个温柔可亲的女子,不过她的身体不好一直拘于东宫鲜少出来,他们这些晚辈也很少能见到她。
母妃怎么会存着她的画?他想到这是朝人看去一眼,待瞧清她的面貌便开口问道:“母妃不喜欢她?”
“是——”
庄尺素未再遮掩,她一错不错地看着画卷上的人,锋利的指甲一寸寸划过那画上人的脸,口中是一字一句冷声说道:“我讨厌这张脸。”
她讨厌这张脸,讨厌所有和这张脸相像的人!
赵睁见她这般便又朝画上的女子看去一眼,此时那画上女子的脸已被指甲磨得有些模糊不清,可他的面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眼瞧着那张越发颓败的画卷,他也只是淡淡说道:“既然母妃不喜欢,那么儿子就一道解决他吧。”
正好他也不喜欢陆起淮。
庄尺素闻言却是一怔,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拧头朝赵睁看去,还不等她说话便听得人继续说道:“今日儿子来此就是想与母妃说一声,儿子已决定对赵盱下手了…”
赵睁说这话的时候,容色冷漠,等前话一落是又跟着一句:“赵盱要清政,要公廉,上回他去淮安查办了几个官员已经犯了众怒。此次他和陆起淮又奉父皇的命令去淮安继续整顿,正是儿子下手的好机会。”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朝外头的天色看去,眼瞧着外间的阴沉天气,他是过了一会才继续说道:“那些人已是必死之身不会在意生死之事,儿子便索性助他们一把。”
…
三日后的一个清晨。
沈唯睡得早,起得也早,今日她刚刚起来便听到外头有人过来传话,道是:“大公子来给您请安了。”
她耳听着这话,手上的动作便是一顿…屋中几个丫鬟皆低着头,秋欢倒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人看去一眼,近些日子也不知夫人是怎么了,不仅未再召水碧回来,就连大公子的面也未再见过。
每回大公子过来请安,夫人都是寻了由头打发了人回去。
可往日也就罢了——
今日却是大公子要出门公干的日子,这一来一回也不知要多少日子…秋欢想到这还是同人说道了一声:“奴听说大公子今日就要出门了,您真得不见一见?”
沈唯闻言却不曾说话,她拧头朝半开的轩窗外看去,此时因着还早的缘故,天色还有些昏沉。其实过去这么几日,她心中的那口气也早就消得差不多了,只是她还是未想好怎么面对陆起淮。
她的手触到脖子上的那方玉佩,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她才淡淡说道:“你去与他说一声,让他一路小心。”
这便还是不肯见了。
秋欢心下叹了口气,不过她到底也未多说什么,只是朝人点了点头,而后是收了手上的活同人屈膝一礼往外退去…等走到外头,她便瞧见站在院子里的陆起淮,他仍旧是一副旧日的装扮,面容也很是温润。
秋欢看着他这副模样便垂了头,待又走了几步,她便与人说道:“奴请大公子安,夫人刚刚起来不好见您,不过她说了让您一路小心,如今天气转寒,您在外头多顾着些身子。”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也只是笑了笑,只怕这话是这个小丫头添油加醋又添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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