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朵淡着脸再次来到连湛专属的治疗室,一个颇雍容漂亮的护士领她进去,连湛却不在。
“请好好配合,连医生专为你加班的哦。”护士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春风般地弯唇一笑。戚朵注意到她白皙腴嫩的手腕上,带着一只开口式cartier玫瑰金手镯;胸前的牌子上是:临床心理科护士长宋铭
戚朵道:“谢谢。”
护士笑得更璀璨了:“我叫宋铭。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她的笑容能让所有人愉快。戚朵放松下来,打量四周。这儿总给她一种一丝不苟的感觉,好像连电脑旁的绿植都是量好了长的。
连湛此刻其实距戚朵不过十米,就在治疗室旁边的私人套间中。套间墙上有一面玻璃窗,可以看到治疗室的境况,但在治疗室看,那却只是一面镜子。
他先打开通走廊的门叫宋铭回家,然后又返回套间观察治疗室里的戚朵。
戚朵不知何时已神情僵硬严冷地坐在他的电脑前,认真地看着什么。
她在查江夕的电子病例。连湛本能地要出去制止,但忍住了。为了保密,以往的病例,他已经略去人物姓名和敏感词,全用数字、字母代替。没有专业的敏锐,戚朵很难查出哪一个代码下的病况陈述是夏江夕的。
连湛等了半个小时,戚朵才关掉窗口,小心地把鼠标摆回原样,又将椅子挪回原位,坐到沙发上。她慢慢从玻璃杯里喝着水,面庞逐渐柔和下来。
连湛这时方走出去。
“对不起,刚才处理点私事。昨晚睡得好吗?”他看着她温和地问。
戚朵像被惊醒一样抬起眼,像是恍惚了一下,立刻恢复了冷静:“没有梦。”
“很好。”连湛说。他取出薄毯给她:“现在可以开始吗?”
昨晚江夕没有来,今天她一整天都在想她。戚朵立刻接过薄毯躺下:“开始吧。”
从冰冷的铁皮柜子里出去,映入眼帘的竟是大块玻璃外一望无际的晴天,有飞机飞过。太阳照在她脸上,微微发烫。戚朵转头看,连湛依旧站在她身旁。她没理他。
这儿是飞机场。
前面,少女江夕正和许莼告别。
“到了英国,你会打电话给我吧?”江夕笑着说。
许莼想是已经托运了行李,此刻只背着一只米奇图案的彩色小包。她扬起嘴角笑道:“当然啦,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英国是戏剧之国,你算是如愿以偿了。听说伦敦每星期都有各种话剧表演,你可以看个够。”江夕由衷地说。
“你对英国倒很熟悉。”许莼惊讶,“你听谁说的?”
江夕顿了一下,道:“听我继父说的。”
“你知道吗,我真为你高兴。我觉得你继父真不错,你看,他和你妈妈结婚后,你简直什么也不用愁了。当初你还反对他们呢!听说你这次成绩不够,也是他帮你通关系改志愿,录到了江城大学。”许莼摇摇江夕的手撒娇道:“我简直都有些羡慕你了。瞧你这件裙子,真正大牌,我都没几件。不过,确实也不太适合我。啧啧,你真是交了好运了。”
江夕的脸色红白不定,有些局促:“这不算什么。”但听到一向是天之骄女的许莼说羡慕她,她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别乱讲啦。”
许莼的笑却变得有些勉强:“这都不算什么?你可真阔气!”一个需要你照顾的朋友,忽然成长起来,变得比你拥有更多,是让人有些不舒服的。
这时许闻天拿着换好的登机牌过来:“许莼,快走吧,别误了登机。”他穿着深色西装,步伐稳健,看起来精神奕奕,浑身散发着中年男人的魅力。
许莼撇嘴道:“就知道催我。我还是个孩子啊,你都不送我到英国,也不怕我丢了,给人绑了卖了!”
江夕忙道:“别胡说!”
“唉,还是圆圆爱我。”许莼夸张地抱住江夕嘤嘤“哭”了一下,“爸爸再见。”时间的确很紧了,她小跑着去过安检。跑到半路,许莼又想起什么,回头道:“许闻天!别忘了先送圆圆回家啊!”
江夕的肩膀抖了一下,眼圈发红,大力摇动手臂:“许莼!到了给我打电话!我会每晚在□□上给你留言的!圣诞要回来呀!”
许莼的身影一消失在安检处,许闻天的手便搭上江夕的肩膀:“走吧。”
江夕微微避开:“我真舍不得许莼。”
许闻天哈哈笑了:“要不我也把你办到英国去?”他贴近她的耳边:“那我要见你这小东西,可就费事了。”
玻璃扭曲,消失。天空迅速旋转,阳光暗下来,开始下雨。戚朵的衣裙很快湿了,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她抱起胳膊,忽而肩上一暖,是连湛把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戚朵把那外套取下还给他:“谢谢,不用。”
连湛没说话。不知怎么,戚朵倒觉得没那么冷了。
他们此刻显然又处在了大学校园里,旁边就是图书馆。银杏树夹道,黄色的小扇子铺了满地。
江夕穿着一件英伦学院风的白色中长款羊毛衫,底下短短的蓝绿格子百褶裙,及膝袜上露出纤长漂亮的大腿,脚上酒红色牛津鞋,撑着伞和几个女同学一起走着。
一辆轿车缓缓停在她们身边,江夕把伞留给同学笑道:“我爸爸来接我去玩,你们先回宿舍吧。”
剩下的几个女孩子不无艳羡地目送轿车远去,一个道:“官二代富二代什么的就是好。”
另一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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