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等初雪化开时下山采买的小尼姑。
一开始,她只敢飞快地看他一眼便匆匆而走;
到后来,她已习惯他大喇喇跟在自己身后,没头没脑的说那些市井上的小笑话。
有一回暴雪压断了木桥,寒风似刀,小尼姑被困在回庵的路上,冻得瑟瑟发抖。邱劲将她拉到山洞里头,脱下自己的毛氅给她披在身上,慢慢生起火取暖。
小尼姑窥见他破旧的内衫,不由得微微红了双颊。
冬日里生意本就不好,还多了尼姑庵这一份供养,杨小仙眼见邱劲放到自己枕下的银子愈来愈少,不禁起了疑心。
兰香班里的姑娘都认得花衣男人邱劲。某日,便有这样的话传到了杨小仙的耳朵里:
“我从城东的脂粉铺子一出来,便看见那个邱公子和一个尼姑混着。”
“前日我也见过,就在米铺里,那俏公子帮尼姑背大米呢,看样子是要帮她扛到尼姑庵里去。”
“我还在夜市见过他们呢!那男人想给她买东西,姑子死活不要,后来便不知厮混去哪儿了。”
“你们这些算什么,哪个男人不向美貌女子献殷勤,哪怕她就是个光头的尼姑?咱楼上的杨大小姐会不会失宠,这得看那尼姑是不是真的愿意跟姓邱的好。”
“你可说到点儿了。话说那日在城南食街的小巷口,我是亲眼看见邱公子亲那个姑子的嘴,但是被人家给扇了一巴掌,哈哈哈……”
“呵呵呵……”
“呵呵呵……”
杨小仙憋着气回到屋里,便将邱劲买过的花瓶杯盏统统推翻在地,伏在桌上呜呜哭起来。哭完过后,心下便有了主意。
翌日,杨小仙领着班子里与自己要好的几个姐妹和花钱雇来的菜市泼妇,一行人气势汹汹来到尼姑庵。慈眉善目的师太正欲接待,便被一个黄脸妇指着头破口大骂:
“你这是甚么样的脏地方!还有多少个庵里的姑子下山勾引人家的相公,通通给老娘交出来,咱们今儿个非得惩治惩治你这乌烟瘴气的下流地界!”
“女施主恐怕是误会了,庵里都是清清白白的出家人,不好如此口出狂言。”
杨小仙不屑一哼,也不说话,由着那帮女人责骂师太,抱着手悠悠走过佛堂的每一处,越看越觉那些菩萨与罗汉的微笑面目令人可憎,虚假得恶心。她便伸手拿过供台上的一根大烛台,用力将粗蜡烛拔下,大笑着向四周的小佛像砸去。
师太惊呼一声,扑身上前去拦,却被女人们死死抓住,棉袍都撕出口子。庵里其他的尼姑听到声音陆续赶来,连忙去拉出师太,轻言细语求着妇人们松手。谁知妓|女与婆子一见是娇滴滴的年轻姑子,便发了疯似的抓住她们的头发往脸上打耳光,嘶叫道:
“都是些骚贱蹄子!不知道背着人做多少肮脏事,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
“说甚么佛门净地,分明团着一群狐媚妖子,装甚么冰清玉洁!”
“我说我家那男人怎么上过一次兴福寺就痴得没了魂,三天两头不着家,原是山背面有这么一座销魂的尼姑庵……谁都勾引了我家汉子!说不说,说不说……打死你们这些个小sāo_huò……”
杨小仙拨弄指尖蔻丹,歪坐在金身佛像上满意地观看佛堂中的一切。忽然,她想起自己忘记了最重要的那件事,翻身下去拉出一个还在往尼姑面上乱抓的姐妹,问道:
“哪个是跟邱劲有奸|情的姑子?”
女人伸头朝厮打的人堆里仔细辨认,忽的兴奋一叫:“就是她!就是她!”便将棉衣已被拉扯得松皱的清圆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尼姑们面面相觑,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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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是清圆进城采买的日子。
邱劲算着时间在山腰凉亭里等,却迟迟不见小尼姑。
“这丫头,不会是偷懒罢?”
他摇头一笑,便沿石阶上山,还未至水月庵门外,便听得里面传来刺耳的喧杂,忙跑进去察看。
佛堂里一片狼藉,几无下脚之地。一群黄脸妈子和花枝招展的姑娘围踩住十几个泪痕满面的小师傅,都定定看着杨小仙一手抓住小尼姑的衣领,一手举着烛台的尖端在她脸前画圈。小尼姑双颊红肿,嘴角一道血痕尤其鲜艳,咬唇怒视。
“你若是答应我跟他断绝往来,往后我就再也不上你们庵里来找麻烦。可你要是不答应,或者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就不止是今天这么简单,你好好想想罢。”
“我跟他往来有甚么错,你凭甚么逼我与他恩断义绝!今日你们这帮人在庵里这般胡闹,欺我、辱我、打我师姐妹众人,我不求公道,反倒遂你的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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