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屈辱碑上。
在次年冬至,皇贵妃魏菀絮所生儿子皇十五子永琰被悄悄立为皇储,此时永琰年仅七岁,魏莞絮欣喜之余却也忍不住有些担忧。
“皇上。”魏莞絮靠在他怀里,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一如多年丝毫未减,她颇为忧虑的道:“臣妾害怕。”
弘历咳嗽了两声,轻笑道:“有朕在,你怕什么。”
是啊,弘历可以一直保护着她和她的孩子,只是这波涛汹涌的后宫谁都想为自己牟一条生路,从未真正的太平过。弘历龙体一直康健万分,可子孙缘似乎福薄,从前些年他最为看中的五阿哥出了意外后他便颓然了许多,如今这几年又接连因为伤病意外损失了好几个子女。
即便是弘历不说,魏莞絮也可以从他日益渐深的眉间眼角,看出他内心的孤寂苦涩。她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指熨平他褶皱的眉间,温柔的道:“皇上,您不要老是皱着眉,臣妾该心疼了。”
弘历一愣,禁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握住魏莞絮柔软的小手,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朕感觉你的手有些凉,庄信林给你开的补药有没有按时吃?”
“臣妾当然吃了,皇上你明知故问,你明明天天看着臣妾……”
“……你鬼主意太多,真信不过,改天让庄信林再给你多配几副。”
“皇上!你饶了臣妾吧!”
“你得调理好身子,才能一直辅佐朕。”
“皇上,陪臣妾说些有趣的。”
“何事?”
“皇上,您说庄太医也快要四十了,为何不曾娶妻呢?臣妾听过传言,庄太医是……”
“啧。”弘历忍无可忍的打断她:“莫听那些污秽的闲言碎语。”
“咦?”魏莞絮狡黠的转了转眼珠子,忽然笑了:“皇上你知道臣妾要说什么,明明也听八卦还教训臣妾……唔……”
弘历忍无可忍的堵住她的嘴巴。
乾隆三十八年冬至,永琰正式被立为储君,此时永琰十三岁,弘历按照先帝定下的规矩,将永琰的名字写在诏书上,密封之后放在乾清宫“正大光明”的匾额后面。
在乾隆三十九年底,是魏莞絮生平最后一次的随架南巡,从热河回宫之后她日益虚弱下去的身子就彻底透支。几乎有油尽灯枯之势,终日缠绵于病榻,弘历坐在她窗边,看着眼眶深陷却依然在笑着的魏莞絮,眼底发热,徒劳的说着:“莞絮,你不会有事的,朕、朕一定,治好你……”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直发抖,魏莞絮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轻易便知晓对方心底深深的恐惧,她费力的扯出一抹笑容:“皇上……臣妾的身子臣妾知道,我只想你一直陪着我,再陪我多一会儿。”
从十四岁便跟随在他左右,换了两个身份,魏莞絮却依旧觉得陪他不够,但天数如此,她只能听天命。弘历却仍旧想逃避事实,怒道:“什么知道,你知道什么!朕说你没事,你就必须没事!”
“嘻嘻。”听着弘历几乎是有些无理取闹的话,魏莞絮依旧配合的喘笑了两声,只不过这调皮做出来实在是费力了,她依恋的看着弘历虽然老去,却还是坚毅俊气的面容,断断续续的说着:“皇上,臣妾很幸运,真的很幸运,我比其他人陪伴你的机会多的多,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如今臣妾只盼着你事事顺遂,不要…不要忘了臣妾……”
她说到最后,强自绷着的面皮终于忍不住功亏一篑,清澈的泪水顺着白皙的面颊流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悲痛欲绝的弘历,看着看着,手上还知晓着弘历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如同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可炽热的温度却抵不住渐渐冰冷下去的身体,魏菀絮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大限将至,眼前渐渐模糊,竟出现了含姝的影子——
“皇上……”魏莞絮声音低到几不可闻,虚弱至极仿佛被霜打过在半空飞舞的落叶:“臣妾,先、先行一步……”
两世都没有守住和你同生共死的诺言,实在是深切的对之不过了。
弘历怔怔的看着魏莞絮,听着整个延禧宫里三圈外三圈齐刷刷跪下嚎哭的声音,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皇贵妃薨逝,于乾隆四十年正月二十九逝世,享年四十九岁。弘历在她身边陪了她许久许久,久到没人敢近身一步,生怕被帝王难得宣泄着悲痛欲绝的情绪时蛰到。在他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下旨,将皇贵妃上谥号为“令懿皇贵妃”。
儿女少年甫毕姻,独遗幼稚可怜真。
兰宫领袖令仪着,萱户已勤懿孝纯。
了识生兮原属幻,所惭化者近何频?
强收悲泪为欢喜,仰体慈帏度念谆。
你已经走了许多的时间,可朕却依旧很想你,十分想你。正月三十日,弘历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固执的去了至吉安所令懿皇贵妃金棺前奠酒,在魏莞絮的画像前喃喃自语,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悲凉。
这世上最可怕的永远不是先行一步,而是被留下的人。
“莞絮,含姝……”弘历低垂着眼眸:“朕很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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