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剑修而言,锻剑是重中之重,因为在剑骨即将破身而出的时候,也是最无法控制的时刻,一个不好就可能闹个根骨尽毁的下场,因此一般都会有师长在旁监护,况且,再这样下去,北海剑宗大概就真的要重建弟子院舍了。
赵括急的额头直冒汗,“偏偏这个时候师父不在!快去叫大师兄来!哦不!白师妹是女的!还是叫素楹师姐……”
穆师兄赞同的点点头,就在二人准备前往演武场找白心离的时候,就发现原本望着火场叽叽喳喳的弟子在瞬间陷入了寂静,又在一下秒激动的喊了起来:
“都让开!大师兄来了!”
大师兄来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给在场的北海剑宗弟子注入了主心骨,他们顿时自觉的向两边靠拢,让出了一条足以让一人用过的道路。
没有人能在祖师爷的剑下御剑飞行,因此白心离是一步步过来的,他每一步都走的很稳,连带着让在场众人的心也稳了下来。
“大师兄!”
赵括大喜,连忙凑上前去,没想到被身旁的穆师兄冷不丁的一把推到一边,后者不仅占据了他的位置,还接着把他的话给说完了。
“大师兄!白师妹出事了!”穆师兄顶着自家师弟的怒瞪凑近了白心离。
“嗯。”
白心离闻言解开头上月白色的束发带,蒙在眼睛上系到了脑后。
然后,他便踩上了被火焰占据的台阶,自觉遭到挑衅的火焰瞬间迎风猛涨三尺高,却在快要碰触到他的时候被无形的力量结结实实的挡了回去。
他每走一步,火焰便回缩一步,就这样,他顺着台阶一步步的走到了白恬的屋外,火焰也被他压制在了这一间屋子周围,只留下其他屋舍上的焦痕证明了它曾经的肆虐。
“咚!咚!咚!”
白心离抬手敲了敲门,已经被烧灼到极限的木板在接触外力的刹那就变成了飞灰,露出了屋内的景象。
阿恬穿着一身单衣跪在房间的正中央,而一把漆黑的长剑正悬立在她面前,少女的右手放在剑刃上,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勾勒出了剑身上的铭文。
像是听到了声响,白恬回过头来,看到蒙着眼睛的白心离,眼睛顿时一亮,她的唇角勾起了类似于笑容的弧度,有些蹒跚的爬起来,单手握住了黑红相间的剑柄。
“大师兄,可愿……接我一剑?”
白心离闻言顿了顿,回答道:“……白师妹,请。”
第十五章
“大师兄可愿……接我一剑?”
白恬的手握上了黑红相间的剑柄,表面上的她与平日里无异,内里却已经充斥着杀意和战意混合而成的跃跃欲试,而这股跃跃欲试正是来自于她手上的这把黑色长剑。
真不愧是我的剑啊。
她漫不经心的想着,这种心意相通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像是有人在脑海里偷窥你的想法,又像是知己在向你倾诉心声,无论哪一种,都令人无法抗拒。
这时候无论谁来到她身边都只有一战这个结果,因此当她看到白心离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时,她欣喜欲狂。
白家夫妇口中的白心离。
十五年未见的白心离。
改变了她的命运的白心离。
一眼就能全面压制自己的白心离。
太强了,太强了,太强了。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她要对白心离拔剑了!!
阿恬知道自己在发疯。
清醒的发疯。
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天生就注定做不成循规蹈矩的好姑娘,发发疯又有什么不好?
手中的剑柄由凉转热,两抹潮红悄悄爬上了脸颊,一心把阿恬往大家闺秀方向培养的白夫人当然不会花钱为她请武师来习教,她那些打架招式都是街头野路子,连拳头都握不对,更别说手持武器了。
然而对于剑修来说,最没必要学的就是如何持剑——天生就会的东西,还用人教吗?
白恬,自然也是如此。
白心离那句“白师妹,请”一出,她想也不想的反手一剑刺出,火焰汇聚在漆黑的剑身上形成了一道漩涡,配合着剑尖直指白心离的心窝。
她持剑的手很稳,剑身也很稳,直刺的动作准确而有力,就像是经过了千万次的练习,连剑尖微微的侧旋都给人一种妙到毫厘的感受。
这便是剑修,他们生而为剑。
然而,剑修也是有高下的。
这一剑在白心离胸前寸许被看不见的墙壁拦住,月白色的发带蒙住了他的视线也遮盖了他的表情,不过阿恬猜测,他一定像那日一样,高洁的犹如当空皓月。
然后,她就被强大的冲力击飞了出去。
被重重的砸在身后的墙上,阿恬整个人滑倒在地上,撕裂的痛感从右手虎口传来,有粘腻的液体从中涌出,并顺着剑柄往下滴。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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