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正在四处寻找段煊的阿恬自然不知道茶舍里发生的事情,她此刻正在被其他问题所困扰。
在确信自己已经看到了第三遍熟悉的风景后,她停下了脚步,罗浮山很大,方仙道的布局也并不简单,可她还是很确定,从一开始,自己就在原地打转。
为什么?
她皱起了两道弯眉,右手搭在了万劫的剑柄上。
白恬自小被白家夫妇疼爱着长大,可她并非是不知世事的天真小姐,她很清楚,在一件异常的事情发生后,紧随起来的便是危险。
方罗歇斯底里的样子尚在眼前,他是方仙道的执事人,可以说是这座罗浮山上的实权人物,阿恬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在自己的地盘上表现出深入骨髓的畏惧。
可偏偏,这件事确实发生了。
无论朱篁死后显化的河图洛书代表着什么,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方罗对此知之至深,为此感到深深的恐惧,他叠声让她赶紧走,也清楚的表明了危机会紧接着降临。
阿恬有理由相信,现在,危机已经降临了。
“嘻嘻嘻嘻嘻嘻嘻……跑呀,怎么不跑了?”
就在她停下脚步后不久,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就在她耳畔响了起来,阿恬下意识的扭头,一张布满狰狞疤痕的脸就撞入了眼帘。
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近距离观察一名烧伤病人是极为恐怖的,筑基后的优秀视力令阿恬连每一道伤痕的褶皱都尽收眼底,饶是她并不喜欢一惊一乍,也着实倒退了好几步。
“怎么?小丫头害怕我这张脸?”来人摸了摸脸上的伤疤,仰头大笑了起来,“这可有意思了,天道化身竟然会害怕我这张脸,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他笑了多久,停下来的时候脸上已是狰狞扭曲,“毕竟我这张脸,可是拜天道所赐啊!”
阿恬这才看清他的样子,这是一名清瘦的男子,身上穿着类似于鳞片的古怪服饰,而他的脸有三分之二像是被融化了一般糊成一团,伤痕一直蔓延到脖颈,只有左眼和下巴处还保留着原本的模样。
“你还记得吗?将我从九重天宫打落的那一刻?”男人疯疯癫癫的说道,“听着我在雷火里哀嚎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很痛快?是不是很满足?看着我们颤抖的匍匐在你脚下是不是很愉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恬冷静的回答。
“你不知道?”男人讥讽一笑,“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以前就是这个样子,高傲又冷漠,明明和我们才是同类,却偏心这些凡尘的生灵!”
“被你打落凡尘的这数百年来,我每日都痛苦不堪,只能像一个天生愚昧的蠢物一样在泥潭里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越说脸越扭曲,仅存的左眼中,怨恨之毒几乎要喷出来,“那时候我就发誓,若是有一天能重获自由,我绝对不会像以前一样对你摇尾乞怜!”
“或许是上苍垂怜,在三百年前,你消失了,”男人脸上的怨恨之色褪去,换上了垂涎之色,他伸出分叉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你消失了!我也自由了!而现在,我想要将你取而代之了。”
阿恬全身紧绷到了极致,她的直接告诉她,眼前这个古古怪怪的男人强大的可怕,或许说,这是她踏入修仙界以来遇到的最强之人,哪怕是宗主段煊也有所不及。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在瞬间席卷了少女,被她咬着牙压了下去。
男人发泄完情绪,似乎理智又回归了些,“哟哟哟,看这张漂亮的小脸,我是不是吓到我们伟大的天道化身了?这可真是罪过。”
他在瞬间又凑到了阿恬的面前,伸出舌头在她的脸上一舔,一只手死死的钳制住她的右手腕,“啊,真香甜,一定会很好吃。”
阿恬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她的反应逗乐了男人,他立即变本加厉的凑近她,用饱满讥讽的语调说道:“让我猜猜,你这小脑瓜里都想了什么,是不是……在等你的师门长辈来救你啊?”
他也不等阿恬回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别等了,他们是不会来的。”
“三百年前,天道崩解,失去了天道庇护的那群蠢货修士在我仙灵一脉面前不堪一击,于是为了能够苟延残喘,他们出卖了你。”
“他们与我们约定,修士不能干预仙灵对天道化身的猎杀,而我仙灵一脉也不能在未经确认的情况下进行杀戮。”
“是不是很讽刺?”男人笑嘻嘻的问,“这就是你所庇护的凡尘生灵,他们自私又胆小,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就会毫不留情的抛弃你呢。”
“当然,他们也不是一无是处,如果不是他们横加阻拦又四处隐瞒,我也不用日复一日的蹲守在这里,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全杀个干净岂不痛快!”
“好在,等待是有意义的,三百年前如此,三百年后亦如此。我看到啦,看到你杀了那个道种引发了河图洛书,真浪费啊,若是早点确认,你和他我都能收入囊中。可笑那个牛鼻子道士自不量力的想要阻拦我,我便送他去地下跟徒弟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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