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之争,如此之多的矛盾聚在一起,造就了一方觉得对方嘴欠不可理喻,一方觉得对方道貌岸然虚伪阴暗的麻烦局面。
然而,比起能广撒网的法修,剑修的修炼资质更加苛刻,这也意味着,北海剑宗的人数与独自霸占了整个南部大陆的方仙道相比完全不够看,打起口水仗来根本不占优势。
好在,北方还有一个门派跟方仙道更不对付,那就是同样位列四大仙门的太玄门。
如果说北海剑宗和方仙道是外部矛盾,那么太玄门和方仙道就是内部矛盾,而且更加不可调和。
从根本上来说,这两大仙门处于同源,上古时期是一家,然而在后续发展上却走出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方仙道修的是丹鼎之术,擅长炼制丹药,甚至还发展出了一套以自身为炉鼎祭炼五神的方法,而太玄门呢,则自称符箓派,以符咒之术闻名。双方均视对方为邪魔外道,玷污了祖师爷的道统,要是细数两派的恩怨,估计能写出一本波澜壮阔的编年史。
在这个大背景下,北海剑宗和太玄门抱团对抗方仙道就是理所当然的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自小在广开镇长大的阿恬自然不明白什么是法修与剑修之争,也听不懂丹鼎派和符箓派的区别,但她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解方式。
“我懂了,”她认真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北姑娘和方千金都想当镇花,方千金是县太爷的女儿,家里有权,北姑娘是秀才的女儿,读的书多,然而读的书多终究就干不过家里有权,于是北姑娘就联合了富商的女儿玄小姐,共同对抗以势压人的方千金。”
说完她还感叹了一句:“你们也不容易啊。”
赵括不明白为什么修真界大佬们错综复杂的关系到了阿恬嘴里就变成了乡村宫心计,但仔细一想又貌似没什么毛病,只能张了张口,老半天憋出一句,“……什么你们,要说咱们。”
阿恬想了想自己正是要去参加人家举行的升仙大典,撇清自己确实很不地道,于是连忙点头以示补救。
然而,就算阿恬理解了为什么赵括会怀疑方仙道,也并不是说这个谜题就迎刃而解了。
方仙道作为一代大佬,很难想象它会指使手下的小弟去暗杀赵括这样的无名小卒,就算真的这么干了,也不会派一个修为也高不了多少的人试探了一下就草草了事。
不过在转身就跑这件事上他大概能理解对方的心情,毕竟看到一个凡人徒手接法器,他也吓的不轻。
想不通,想不通,怎么样也想不通。
赵括眉头皱起,感觉自己的思路走进了死胡同,然而这副模样看在别人眼里,自然是因为怕被袭杀而发愁。
“仙长莫要害怕,”阿恬温柔的说道,还不忘撸起衣袖露出白皙的胳膊,拍了拍上面薄薄一层的肌肉,“就那种菜鸡,老娘一个能打十个。”
你、你刚刚说了什么?
面对瞪大眼睛的赵括,阿恬低头羞涩的笑了。
第四章
阿恬终究没有机会去证明自己有多能打。
对方一击失手并未纠缠,再加上赵括将御剑诀催发到了极致,御剑飞行,一日千里,何等之快,还没等阿恬看够脚下的河川大地,就发现原本蚕豆大小的景色在飞速变大,耳旁传来赵仙长惊慌失措的叫声:
“完蛋了!我没开这么快过啊!停停停!!”
他话音未落,脚下的重剑就因法诀失当而抖动了起来,阿恬闻言当机立断的趴了下来,右手死死抱住剑柄,伸出左手对还在跟法诀较劲的赵括喊道:“仙长,抓住我的手!”
然而赵括这时候全身心都扑到了控制飞剑上,奈何脚下这柄“断岳”不愧是与他心神相通的本命灵剑,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点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见少年修士仍在满头大汗的变换法诀,阿恬收回了手,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自己被吹飞的发簪,精心梳洗的发髻已经散了,快速下落带来的猛烈狂风吹鼓着她的长发和衣袍,带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咸湿气味。
那是海的气息。
顾不上下坠带来的失重感,阿恬抱着剑柄向周围望去,只见漫天的绯色晚霞渲染了整个天空,甚至蔓延到了波光粼粼的海面,而在天与海中间,则是一座云雾缭绕的巨大浮空岛,透过薄薄一层的雾纱,依稀能看到其中的亭台楼阁,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一把斜插其上的巨大断剑,点点寒光带着凛然的剑意刺破了染满橙红的梦幻画面。
阿恬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断剑上移开,它是如此美丽,又是如此可怕,排山倒海而来的恐怖剑势几乎要将她碾碎,清风朗月般的剑意却给予了她最温柔的劝慰。
她记不起自己正在坠落,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也听不到赵括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只是专注的凝视着那把断剑,彷佛它是此生唯一的情人。
“扑通!”
断岳剑带着阿恬和赵括一头扎进了海里,高强度的撞击足以让人在瞬间粉身碎骨,头先入水的赵括在瞬间就因冲击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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