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悟一贯的行事思路。谢令鸢睇他,可能是见过他识海的缘故,不免有种他在回避何太后的错觉。
“何贵妃随之其后,白昭容的则放在最后一个。”郦清悟罗列出了名单,谢令鸢拿来过目,随即无言。
——慧眼独具的人物啊,你难道还歧视白莲花?最后一个攻略她?
郦清悟看透她心中所想,淡淡地解释道:“因为进入他人的识海,以现实中十二个时辰为分界——亦即识海中的十日,倘若超过期限,我们无法走出,就再也出不来了。白昭容的识海,大概是最易生变的,容易耽搁时间。而你若先入过别人的识海,会更娴熟一些。”
识海是人心底深处的潜意识,是私人领域。一个人不可能无止境地去别人的识海里撒野,时间限制是基本的。
昨夜,谢令鸢困在识海深处,和郦清悟一道走出来时,也是花了七八个时辰。
谢令鸢不解地问:“那为什么白昭容的识海,最易生变?”相较而言,她还觉得何太后的更麻烦。
“因为看过她们的马球比赛。”
看她们打马球的反应,就可以推测她们性情。尤其一个人面临抉择的时候,是最容易看透本性的。白昭容此人心性复杂,钱昭仪最是简单通透。所以,郦清悟把钱昭仪放在了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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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鸢权衡后,认同了这个安排,随即吩咐星使严守丽正殿,不能让任何人入内。
“一旦有人要闯入殿中,立即催醒我们。”
嘱咐完,她吹熄灯烛,将屏风挡在二人面前,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走到丽正殿门口,倒吊着的海东青正沐着月光睡过去了,她在大鸟身上拍了拍,发出“砰砰”的声音。
海东青被扰了清梦,睁开圆眼怒视她。它现在要么被当沙袋,要么被当不倒翁,鸟生极度艰辛,它恨死她了!
谢令鸢摸摸它的毛,笑盈盈道:“大鸟不哭,我给你一个差事,但若有人擅闯丽正殿,你就驱逐他。若做得好,我就送你去和你主人团圆;但若做不好……”
“咔。”她做了一个掰断烤乳鸽翅膀的动作,明晃晃的威胁。
海东青对她吃那只烤乳鸽简直记忆犹新,至今还又馋又怕,它翻着圆眼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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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星辰之气所化的一百零八颗玉珠,可以指引谢令鸢,去往每个星君的识海。第一个人,钱昭仪。
她回到郦清悟的对面端坐,伸出手,郦清悟将红线缠绕上她手腕,另一端系在自己的手上。这样相连,可以让二人在识海中尽快找到彼此。
她看着那红线在纤白皓腕上打结,自言自语道:“好像月老的红绳。”
“现在闭上眼睛,抛却心中杂念,你只能感受到你的呼吸。逐渐的,连呼吸也浑然忘却,无有,亦无无有……”
谢令鸢闭上眼,耳旁是他轻柔的声音,萦绕着波澜不动,仿佛春江花月夜下,十里潋滟江水,缓缓流淌……
然而一丝一缕的杂绪,却总要见缝插针地跑出来,扰乱她入定,于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寻常人未经过长久的修习,很难快速入定。
郦清悟早料到她不是那么容易静下心的人,所以早早在室内燃起了入神香。几炷香的功夫后,似乎是见效了。
谢令鸢的呼吸开始平缓而有韵律。
她的眼前先是黑的,意识仿佛凝聚在了头顶,能感到那是一团,而后渐渐发花,渐渐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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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感迎头而来。
谢令鸢睁开眼,入目的是长安熙熙攘攘的大街,市井繁华,人声喧嚣。招幡随风而列,歌舞伎的声乐仿佛萦绕。
扑入鼻端的,还有一股子酒香,以及街头巷尾混杂的味道。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大道的另一头,此刻传来了敲锣声。
谢令鸢从未见过长安外城,循声望过去,一簇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正抬着红色的舆辇,向这里走来。
红纱垂落,半遮了舆辇中的女子。偶尔春风漾起,红纱飘然,从一抹空隙中,便可窥见,那嫁娘正以团扇遮面,看不真切,只看得见身上三层钗钿礼衣,华丽而繁复地逶迤在地。
谢令鸢站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踮起脚往左右一望——郦清悟正站在街边,他入定的快,已经在等她了,梦里自然没带山海剑,两手空空。
敲锣击鼓中,谢令鸢朝他走过去,因怕发生上次误入识海的事,如今走得格外小心。挤过身边的人摆龙门阵,议论纷纷传入她耳中。
“哟,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
“嗨,听说是虢国公府上庶出的三小姐出嫁了呢!”
“难怪啊,原来是钱府的人,”那人摇摇头,咋舌道:“难怪如此排场。”
听到虢国公府,谢令鸢脚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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