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抱朴堂的避难人。
谢令鸢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诸国奉为座上宾的人,居然还在妄自菲薄。
“谁说你没有用?你救弟弟不算有用吗?你有游历天下的本事不算有用吗?你会武功能拍死老虎能杀湘夫人、山鬼不算有用吗?”她一口气列出了一堆,口气就像听到高考状元抱怨自己考砸:“你到底要做什么才算有用?一人之力扶起将倾之大厦?如果这样才是有用的话,那你……”
确实是没用的。
后面四个字她憋住了没说。
“如果这样才算有用的话,那没有人是有用的。”她声如金玉:“世道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
郦清悟错愕地看了她片刻。
忽然他笑了,山风拂来,他的笑容也格外温柔。他垂下了长长的睫羽,掩住了眼中的流光溢彩:“你说的对。”
他一个人挽救不了世道,所以天降九星。
九星乃变数。
所以他阴差阳错地相救——他成全了变数,变数又何尝不是在成全他。
山间云霞烂漫,阳光照得人间豁然开朗。
一如谢令鸢此刻明镜般的心台。
这一刻她明白了九星为什么落陷。
所以,即便找回了萧怀瑾,对她的声望使命没有什么助益,但他会对后宫这些妃嫔铭感于心,他会善待她们,给她们更多机会,如此也不枉费她了。
“所以……”谢令鸢轻轻一笑:“我会去找到他。”
就算是为了她们。
她神情怡然,转身沿着曲径下山,山风一路将她衣袂吹得如临仙境。远远的,她看到武明贞还坐在树下,刚沐浴完散着头发等晒干,那乌发铺陈在阳光下,流光奕奕。
“我会和你同去。”谢令鸢走上前,笑着稳稳道。武明贞见她气定神闲,觉得这样的德妃让人分外安心。谢令鸢顺手拿起木梳:“陛下离宫,这些日子,宫里还有其他事发生么?还是只有你出来找陛下?”
武明贞想了想:“何贵妃也出宫了,不过她是被太后送去了大慈恩寺,说是为陛下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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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薄冥,雾岚飘忽。
大慈恩寺禅钟阵阵,檀香缭绕。
何贵妃跪在居云庵的佛殿里,莲风给她打着扇子,她却依然炎热,心焦气燥。
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人家,昨天傍晚居然在烤鸡!天啊,在寺院山脚下烤鸡,是何居心?!
何贵妃一怒之下,吩咐莲风拿着她的手令,去找长安令,马上派人去将那户烤鸡的人家警告了一番,并将鸡没收。
长安令可以不听后宫妃子的话,但不能不听何家嫡长女的话。他只能啼笑皆非地遵命,以“故意惑乱出家人、扰六根清净”的狗屁倒灶的理由,警告了那整条街的人家。
——合着旁边挨着寺院,他们还不能吃肉了?
整条街民怨沸腾。然而并没有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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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昨天闻到了烤鸡的味道,何贵妃一夜未眠,辗转反侧。凌晨寅时跟着众僧人起床修完早课,她对着清粥小菜,怀念起了水晶蒸饺、蜜汁乳鸽、竹笋羊排……往日她在宫里习以为常的膳菜,全都不合时宜地在眼前飘过。
她心浮气躁,又板着声念了一会儿经,忽然佛殿外进来一个尼姑,对着莲风说了什么,莲风愣住,满脸喜色凑到了何贵妃耳边,一叠声道:“娘娘!是大老爷来看您了!”
何贵妃一醒神儿,惊喜涌上心头,赶忙起身整了整衣衫,随即又满腹委屈——她对何太后的决定不满了很久,如今见到叔父,这控诉都化成了委屈。
何道庚还没走进佛殿,贵妃眼里先泛起了泪花。
“叔父!”她远远地喊了一声。
何道庚大迈步进了佛殿,居云庵其他的人早已经被遣散了,莲风关了门,在殿内远远站着。他看着这个自己和家人亲自教大的侄女,叹了口气。
“你受委屈了啊。”他在蒲团上坐下,他只有一个庶女,所以何韵致在他眼里相当于亲生女儿了。
那日何容琛以雷霆之势,把何韵致送出宫去,何家竟然是第二天才得知了消息。
天子究竟得了什么重病,太后竟然会把贵妃送去寺院祈福?
何道庚知道,太后根本不在意皇帝的死活,这些都是她的托词罢了。
皇帝因病休朝,何道庚起初信以为真,直到他入宫找太后理论,要把何贵妃接回宫。他走在宫道上,穿过宫门时,蓦然回忆起了那夜看到的背影——再联系这些日子,长生殿绷得紧紧的气氛,紫宸殿闭门不出,他就明白了。
这哪是生病,这分明是跑了!
废物!把个烂摊子留给了他堂妹一个人!
然而出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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