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你也睡不着啊,我也是。”魏元音的语气很是轻快,“走吧,你不是说要一起走走吗。”
殷予侧头微微看了小姑娘一眼,少女的模样依然天真,他那一瞬觉得,无论怎样都值了。
两个人并行着出了回音宫,临走之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夜色中的宫殿,明明还是一样的建筑,可是莫名在心里却觉得完全不同了。
“我记得,陈贵妃在这里住了十八年。”如今提起这位,魏元音心里多得是敬畏,虽然人已不在,但到底是她未来的婆婆。
殷予应当也是想起了往事,潦草地嗯了一声。
他对母妃的印象并不太深刻,五岁前有限的时间里见到的多是淡薄,从未有过一丝笑容,哪怕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更早时候,父皇疼他入骨,恨不得抱在膝盖上早朝,母妃知道了也不曾欣喜,只是命人将他抱回来。
他在母妃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她是没有感情的,仿佛没什么留恋。
魏元音见殷予想得出神,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提到了一些不该提的事情。
说起来,这位陈贵妃十分奇怪。
出身陈氏,十五岁入宫便享尽宠爱,即刻立为贵妃,无人敢争其光。然而,除了高祖皇帝给予的最极致的宠爱,这位在后宫里却没什么存在感,就连众人都为了皇后的位子你死我活时候,她都不曾出手。
甚至不知为何,明明十五的年纪便进宫承恩,却在三十岁上才诞下了唯一的儿子。直至殷予五岁时陈贵妃病逝,都没有在盛安激起什么水花来。
也不知道,如此奇怪的陈贵妃,在殷予的心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母亲。
殷予久久没听到小姑娘开口,一低头,便知道她又想岔了什么事情:“我若是不舍,便不会让你把宫名都改了。”
两人此时也走到了一处岔路。
魏元音到了晚上便有几分路痴,一时分不清哪条路是向着哪里去的,只好求助般地望着身边的人。
殷予见到少女信任的样子,勾起唇笑了笑,霎时惊艳了夜色。
他伸出手牵住魏元音的素手:“跟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魏元音不是第一次被殷予牵住手,上元节时候的心情还尤在心里,而现在,更是娇羞又欣喜,乖乖地让他拉着往前走,而她自己,便盯着这人的背影,越看越觉得迷人,也没有心情去看究竟走到了哪一条的路上。
殷予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提醒着少女注意着头顶或者是脚下,这一眨眼,魏元音才发现又让他带到了一处偏僻地。
似乎是一座宫殿,但连殷承晖的红灯笼都没有挂到这里,显然是荒废了许久的。殷予拉着她进了宫殿,又借着些许的光亮到了宫殿后的园子。
她方踏出殿后的门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艳了双眼。
这是一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风景。
人类的脚步声惊动了园子里的常驻客,它们霎时从枝叶茂密的地方飞了出来,化成漫天的星辰,一闪一闪地飞舞在并不算大的小花园里。
萤火虫的光芒虽然微弱,成群结队的时候却能照亮一大片的景色。它们穿梭着,魏元音便看清这花园里竟然爬满了蔷薇,因为时节到了,这些藤蔓上已经结了花骨朵。
青年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本来想等蔷薇花开再带你来看,可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也不错。”
魏元音已经被美得说不出话来,她在萤火虫中间旋转着,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竟然能看到如此漂亮的景色,发自内心的欢喜。
她笑着去拽殷予的衣袖:“阿予,你真的好厉害,怎么能在枯燥的皇宫里找到这么多好地方。”
听到少女的称呼,殷予微微晃了一下神。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拥抱这个可爱的姑娘,紧紧地抱住她,让她融入自己的骨髓,可又怕轻举妄动会吓到她。
晃了一下神后,他微微笑了下:“摄政王府可比皇宫枯燥多了。”
语毕,便见到小姑娘望着他一脸呆滞,他险些以为她是听见了摄政王府无趣心中苦闷,下一秒,却见到少女的眼中点起了星光。
“阿予,阿予,你笑起来真好看,比这么多萤火虫和蔷薇花都好看,有你在,摄政王府怎么可能枯燥呢。”天天看着这张脸,那肯定是无论如何都看不腻的。
殷予终于张开双臂,把他心爱的姑娘拥入怀中。
他的心脏快跳不停,将下巴顶在少女的发顶上,察觉到少女已经因为这个举动身体发僵,胸腔不可抑止地振动起来,愉悦地笑声溢出了唇角。
“阿音,直到遇见你,我才觉得我的生命完整了。”
那是前世的二十几年都不曾有过的感觉,仿佛冷冷清清地过了许久之后,生命里忽然有了色彩,填充了他一切的情感,让他终于成了一个有记忆的人。
魏元音被抱着不敢乱动,连一根头发丝都是紧张的。
“阿音,你一定要相信我。”
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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