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这一夜,也许注定是我们此生悲痛欲绝的一天,我们的知青伙伴、我们相依为命的亲人,就这样葬送在狼群的口中,我们在树上哭干了泪水,无尽的愤怒与悲痛却无处发泄,只能默默的看着狼群肆意撕咬着姜军峰的身躯。
不知不觉天际微亮,我们意识朦胧的从恐惧的心绪中醒来,昨夜还在树下逗留的狼群不见了踪影,大伙儿都往树下扔东西,一探虚实,最后才小心翼翼的从树干上爬了下来。
我们从树上下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寻看姜军峰的尸首,可眼前的一幕再次让我们难以压抑心中的痛苦,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水;姜军峰到死后都没落个全尸,他的身体已经被咬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我们就地把他的尸首掩埋,做了一个简单的坟墓,就在大家为他的灵魂准备祷告时,周围的树丛传来动静,众人立刻警觉起来,经过昨晚与那群恶狼交战,每个人都吓得不轻,更何况队伍中姜军峰已经牺牲了,我们现在巴不得立刻下山,离开这座虎霸山。
但事儿就是这么蹊跷,一个人越害怕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果然树丛中来者不善,竟是昨夜那群凶狠无情的狼群,它们的规模数量似乎比昨晚还要多上一倍!我心中大叫不妙,这山里的野狼异常狡猾,可能是它们昨晚尝到了甜头,这才聚集伙伴来分享我们这盘‘大餐’。我心中不免后悔一开始不早点下山,为了掩埋姜军峰的尸首才给了狼群偷袭的机会,
大家惊慌不已,狼群来得迅猛,毫无征兆,此刻我们都聚在姜军峰的墓地前,要在爬树躲避狼群根本容不得我们时间,我想都没想,冲着大伙喊了句‘快跑’,众人便朝山林里跑去,我们使出浑身解数疯狂逃命,可人的体力再旺盛却哪跑得过狼,垫后的陶红和蒋梦眼看着要被几只冲在最前头的大灰狼扑住,我大喊一声:“保护女人!”
郑书、马晨和王虎听我这么一喊,立即止住脚步,我叫着陶红和蒋梦一直往前跑,别回头,而我们四人挡在了她俩的身后,势必与狼群来个困兽之斗;我手中的猎枪还在手里,并且已经做好了将死的准备,也没多想什么,对着来势汹汹的狼群就是一通扫射,不管打没打中,只要能稍稍阻碍它们的行动,以此多给些时间让陶红和蒋梦逃离险境;另外三人手里没有能打的装备,他们只好捡起地上的残枝碎石进行抵抗,王虎别看他个子矮,但在战斗中气力惊于常人,他从地上搬起了一块沉重的大石,胳膊一抡就给扔了出去,恰恰砸中了朝他扑过来的两只大灰狼,那两只灰狼头被砸的稀碎,血浆子在空中溅射,并发出‘嗯嗯’几声便倒地一命呜呼。
这狼本是群居动物,互相之间也是有感情的,其他狼群见自己的伙伴被砸死,相继开始针对王虎,双双把他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圆圈,王虎脸上作出视死如归的神情,他望着我们大声道:“你们快克,现在畜生把我当做了目标。记得,你们跟我爹说,他儿子不孝,生前没能给他抱个虎幺儿。快克!”
郑书、马晨哭着对我大喊:“一凡!?”
我攥着拳头,两只眼珠子布满血丝:“走!”我绝望的说道。
我们三人转身就跑。身后的山林里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尖叫声,这声音就像一把利刃,刺痛着我们的心脏,我知道王虎已经坚持不住了,他为了牺牲自己让我们先逃。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让他跟着一起上山,假如我还能活着离开虎霸山,他的这份恩情我绝对会记住一辈子。
我们顺着陶红和蒋梦的方向跑去,穿过一片密集的树林,却看到陶红和蒋梦二人往回跑,我赶紧拉住她们,一脸疑惑。陶红指着前面的方向,大家止住脚步原地懵了,郑书的话音变得不利索起来,说:“老……老……老虎!”
不多一会儿,前方树林出现三只满身黄色斑纹的巨虎,它们是跟着陶红与蒋梦的身影追来,三只巨虎身躯庞大,一副张牙舞爪的表情。它们不像狼群那般急躁,而是不揾不怒的朝我们慢慢逼近,好似把我们几人当成瓮中鳖;马晨叨念着完了,这下真得是完蛋了,现在咱们的处境是前有巨虎、后有狼群——死路一条
我不禁昂首望空,怒骂一句苍天:“老天呐,你真是不长眼。没想到,这虎霸山是我李一凡的葬身之地!罢了,罢了,生死自有天命,命中注定,莫过强求。”我噙着泪儿忽然想起了一代忠将岳飞的《满红红》,我儿时北京的街头常有浪迹江湖的戏团,那时我才六七岁,父亲经常牵着我去看,那时候最火的戏子就是讲述忠将岳飞的故事,戏团把《满红红》编成了一首歌谣,我听多了自然学会。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我五音不全的哼唱起来,其他知青见已是无路可逃,每个人的命运都将在这里结束,都不由悲伤的落下泪珠与我跟唱。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同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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